可人都是会变的。

当初四叔公也对她百依百顺,后来呢?

陈映晚沉吟片刻,突然道:“我明白了。”

“这个问题倒也好解决,有办法能一劳永逸。”

柳翠云紧紧盯着陈映晚。

什么办法?该不会是把她赶出去吧?

接着又见陈映晚笑道:“等你的腿好了,咱们就办个独立的户口。”

“四叔公被我遣人送出城了,以后都不会在怀州露面,户口我也没让他迁走,对外只说是你与四叔公和好后丧夫。”

“你、我、佑景还要月宜,四个人立在一处户口里,这样我们往后就是一家人,而且就算有人想再利用陈越害我,也没有机会了。”

“你觉得如何?”

柳翠云满眼震惊,一时说不出来话。

一旁的陈月宜笑着扯了扯娘亲的胳膊:“娘,晚姐儿问你话呢。”

柳翠云这才回过神来,张了张口:“这、这可以吗?”

“当然可以。”

陈映晚神色平静,语气温和:“我希望‘我们是一家人’这件事不只是口头说说。”

“我是真的把你和月宜当成一家人,我想你们也是这样的,否则咱们也不会一起通过那么多考验。”

“真正的家人,是我们自己选的。”

她们四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但却能够像血脉相连的亲人一样互相依赖、相识相知。

血缘到底代表着什么呢?

是肆无忌惮的伤害,还是顺理成章的道德绑架?

上辈子陈映晚为了这个答案,寻找了半生。

现在她放弃了寻找答案。

她要往前看,家人、朋友、心之所安处皆在前方。

.

七月下旬,立秋侯府。

暑气尚未完全消散,午时还热得院里的小丫鬟额头一层薄汗。

“连翘姐姐,茶好了。”

幼枝将手里的茶壶端过去,被门口站着的连翘接走,进门前,连翘还回头看了她一眼。

“打扮得倒艳丽,平日怎么不见你这样打扮?”

幼枝脸一白,忙小声道:“我娘递进来了一盒胭脂,我就擦了一点……”

“回去洗了!”连翘皱眉低声训斥。

“谁不知道你娘安的什么心思?当年在府里时便心怀鬼胎,还想让你给大少爷当通房,你以为我不知道?”

“往日不过是看你年纪小不懂事,给你些脸罢了,眼下你当真越来越不知天高地厚,和你那娘亲一样,满脑子攀龙附凤的念想是吧?”

“今日大少爷来陪老夫人说话,你就打扮得这样花枝招展,不是勾引大少爷又是什么?”

旁边还有其他下人,幼枝被说得脸红一阵白一阵,手里的帕子越拧越紧。

连翘说完最后一句话就转身进屋了。

屋里还放着冰,要比外面凉快许多。

连翘给两人倒了茶,老夫人轻抿一口,不由皱眉。

连翘连忙道:“可是凉了?奴婢该死,刚才外头小丫鬟偷懒耽搁了,奴婢这就去教训她。”

“不必了。”

陆殷辞缓声道。

“凉一些罢了,天热喝它也正合适。”

连翘一愣。

往常她教训下人,大少爷从来不会阻拦,甚至有一次大少爷还夸她会调教手底下的人。

这次怎么……

陆殷辞这样说了,老夫人自然也没有异议,只是勾起嘴角调笑道:“辞哥儿这是跟那陈映晚相处久了,也会体恤下人了。”

连翘心里咯噔一声,忙小心翼翼地去看大少爷的脸色。

然而让她更加绝望的是一向冷静自持的陆殷辞竟然干咳一声,流露出一丝尴尬神色。

“……祖母,咱们说正事吧。”

老夫人便给连翘使了个眼神,让她出去候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