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必再劝我,让她说。”

老夫人的目光再次落在陈映晚身上,“你还是执意要离开侯府吗?”

锐利的视线盯得陈映晚如芒在背,她闭了闭眼。

“奴婢想明白了,侯府于奴婢的恩情,奴婢难以为报,合该尽心尽力伺候老夫人和大少爷的饮食起居。何时两位主子不需要奴婢了,奴婢再离开侯府。”

陈映晚妥协了。

眼前的情况再明显不过,如果她执意离开,老夫人就一定会让她付出代价。

她不能赌。

陈映晚不知道这是不是陆殷辞故意而为,但倘若没有陆殷辞,老夫人也不可能不放她离开。

总之和陆殷辞是脱不开关系的。

事已至此,陈映晚只能在死和留在侯府之中选择一条路。

她不想死,当然只能选择留下。

而这句留下,她还要说得心甘情愿,死心塌地。

老夫人笑了一声,“我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女子,一向恪守本分。”

“这样的选择对你对我……对佑景,都好。”

“荛哥儿的先生还在府里教书,往后佑景有什么不懂不会的地方,尽管让他进府问先生。”

陈映晚:“奴婢多谢老夫人。”

片刻后,陈映晚走出了主屋,守在门外的连翘带她走出院子。

出了院子,连翘停下脚步,回头看向陈映晚。

这一次,她眼里不再有先前的敌意,反而带着一丝怜悯。

连翘叹了口气:“我知道这条路不是你自己选的,有时候我们都不得不做出违背本心的事……”

“好在,只要你愿意留在侯府,就有大少爷这个靠山,你且忍一忍吧,留待来日。”

陈映晚抬头看向她:“你不讨厌我了?”

连翘嗤笑一声,摇摇头,眼里又闪过一丝自嘲,“那你呢?你不觉得我贪慕虚荣吗?”

陈映晚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回答:“人往高处走,你想过更好的日子,没人能苛责你。”

“……是啊,众人看我,都觉得我是麻雀想飞上枝头变凤凰,痴心妄想。可我只是想往上走,只是不希望我的孩子也和我一样给人当奴才罢了,这又有什么错?”

连翘眼神落寞,轻笑一声。

“可惜,我盼错了人……”

“他是没有心的。”

那天幼枝在陆殷辞面前演得一场漏洞百出的戏,陆殷辞竟毫不犹豫地选择相信幼枝。

连翘还以为陆殷辞对幼枝有些好感,为此狠狠地嫉恨了幼枝一阵。

结果没过多久,她就听说幼枝被赶出府去了。

仔细一问,她才知道是幼枝故技重施,想踩着陈映晚上位。

结果弄巧成拙,反被陆殷辞厌恶。

连翘为此觉得出了一口恶气,同时又把嫉恨放到了陈映晚身上。

这些日子以来,她每每听到陈映晚进出落桐院,都十分羡慕。

又听说得到大少爷这般青睐的陈映晚居然辜负大少爷的感情,执意离开侯府,她更觉得陈映晚不可理喻,竟然敢践踏大少爷的真心。

可直到刚刚,她听到陈映晚的那些话,才恍然间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的嫉恨,都放错了地方。

她以为自己求而不得的东西被陈映晚弃如敝履,因此怨恨陈映晚,却忽略了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大少爷。

默许丫鬟们争风吃醋的人是大少爷,任由陈映晚被人嫉恨的人也是大少爷。

大少爷从始至终都没有对任何人付出过真心。

倘若他真的在意幼枝,就不会当众维护幼枝,却只给幼枝一个洒扫的活计。

倘若他真的在乎陈映晚,就不会任由陈映晚被连翘嫉妒却坐视不理,更不会给老夫人威胁陈映晚留下的机会。

倘若他有心,今天就不会把陈映晚被留下来单独说话,更不会让连翘来留下陈映晚。

在听到陈映晚的那些话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