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视线在承慎和陈晓玉之间缓慢挪动。

“崔桦平只有两个主子,总不可能是听了别人的话吧?”

惠王笑容渐渐消失,沉默不语。

以他看来,这件事自然是陈晓玉的不是,两姐妹之间闹矛盾,居然闹到要派杀手去暗杀的程度。

可他方才已经当众宣布陈晓玉往后就是承慎的义母。

他本想借着这个机会让陆家有所顾忌,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针锋相对。

然而这个陆明煦实在是无所顾忌,打定了主意要给陈映晚讨回公道。

惠王一时也犯了难。

承慎则一直望着陈映晚,探究她眼神里有没有对自己的怀疑。

而陈晓玉紧张到了极点,脸色有些苍白,嘴唇颤动了一下。

半晌,她忽然提着帕子擦眼泪。

“殿下,一切都是我的错。”

“那崔桦平本是我的同乡,的确仰慕于我,但我对他没有半点感情。”

“又因为妹妹在其中的搅合,崔桦平不得已断了念想,因此记恨妹妹。”

“几年前,崔桦平突然去丰州投奔我,央求我给他一条生路。我念及同乡之情,没能狠得下心,收了他做马夫。”

“可没想到他心里依旧恨着妹妹,居然等到了今日对妹妹动手……”

陈晓玉眼含热泪,神色哀戚地望向陈映晚:“妹妹,我在得知妹妹被崔桦平重伤后,彻夜难眠。”

“如今见到妹妹,我这颗心可算落了地。虽然这件事非我授意,但到底怪我当初收留了他。”

“姐姐有错,妹妹若是想出气,尽管朝我发火吧,要杀要剐我绝无怨言,只是……”

她轻轻抽噎了几声,哭得更加哀伤。

“今日是承慎的好日子,我不想让这个日子被我毁了。”

“若妹妹还念及我们是同父所生,就请择日再报复我吧。”

陈映晚早就领教过陈晓玉的这张嘴,能把黑的说成白的。

小时候姐姐抢了她什么东西,等陈越回来,姐姐一准能说成是她争抢东西。

陈映晚嘴笨,不会辩解,好不容易磕磕绊绊地解释完,却会被陈越当做是狡辩,提起藤条就抽她。

偏偏陈映晚还是个倔种,就算被抽得皮开肉绽,她也不躲。

陈晓玉则会在陈越看不到的地方冲她做鬼脸嘲讽。

这样的事情,陈晓玉从小做到大。

只是这一次,陈映晚不会再哑口无言、任由陈晓玉胡言乱语了。

“姐姐,我们的恩怨早就该了结,从你屡次纵容承慎对佑景动手开始,我便一直忍让。”

陈映晚抬起佑景的胳膊,卷起袖口,露出胳膊上的一道浅浅的疤痕。

“当初承慎对佑景下手,难道不是你的主意?”

“还有承慎给佑景和侯府的表少爷下毒,这不也是你的主意吗?”

“后来城里死了许多人,闹得人心惶惶,难道不也是你派崔桦平干的吗?这样的人,居然配当王府世子的义母,岂不可笑?”

惠王一顿,抬眸望向承慎和陈晓玉。

这些事,他的确不太清楚。

两人都从未跟他提起过。

他自然是不愿意相信的,可承慎却没有被污蔑时的慌乱神色。

难道陈映晚说的是真的?

陈晓玉却慌了一瞬,眼神求助承慎。

可后者却在心里雀跃欢喜着娘亲没有怪他。

这些事,娘亲都没有怀疑到他身上,而是怪在了陈晓玉身上,这是不是说明他在娘亲眼里还不算太糟糕?

一切都有挽回的余地。

眨眼间,承慎流露出一抹委屈和畏惧的神色,仿佛陈晓玉这些年做的事当真给了他极大的阴影。

陈晓玉呆住了。

“慎哥儿,你、你帮娘亲说说话呀,娘亲没有做过那些事,更没有教你做过!”

承慎却往惠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