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映晚不知道对方何意,只停下了脚步低头等待。
陆明煦跳下了车,三两步走到两人面前,先是看了看低着头的女子,又看向佑景:“这就是你娘?”
佑景点点头。
陆明煦双手悠闲地叉在腰间,语气带着一丝不羁:“你叫什么?抬起头我瞧瞧。”
陈映晚不自觉捏紧了衣角,缓缓抬起头,迎向那双略带审视的眼睛。
“回二爷,我叫陈映晚。”
陆明煦本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在与陈映晚清澈视线交汇的刹那,竟然莫名地凝固了一下。
陈映晚的眼睛深邃而明亮,不同于佑景温柔的小鹿眼,她的眼尾微微上挑,带着一丝不经意的狡黠,像极了陆明煦林间打猎时曾遇到过那只机敏狡猾的狐狸。
被她凝视的时候,陆明煦仿佛炎炎夏日置身于一处冰凉之地,身心都觉无比沉静。可随着那抹目光的持久停留,陆明煦又渐渐觉得两颊有些发烫。
他不由自主地视线乱飘,慌乱之中,声音故作几分不悦地脱口而出:“你……这样直勾勾盯着我看,意欲何为?”
陈映晚:“……”
然而陈映晚移开视线后,陆明煦又觉得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二爷,你的脸怎么红了?”佑景歪着头,一脸好奇地探问。
童言无忌,陆明煦却仿佛被踩到了尾巴,睁大了眼睛后退两步,声音带着几分无措:“谁?谁脸红了?”
他又忍不住看了眼陈映晚,随即像是找到了反击的借口,立刻嚷道:“你看,她的脸也红了,你怎么不问她!”
佑景眨巴着眼睛,认真地说:“我娘亲这叫白里透红,是健康,经常干活有力气的人才会这样……”
陈映晚扯了扯佑景的手,示意他别说了。
佑景不解,却还是乖乖住口。
陆明煦僵在原地,转身要走,却又忍不住问:“你们要去哪儿?”
陈映晚缓声回道:“回禀二爷,我们要回家。”
陆明煦“哦”了一声,又有些不死心地继续问:“你家在哪?我吩咐管家送你。”
陈映晚低头,声音仍带着几分谦卑与疏离:“二爷厚爱,奴婢喜不自胜,只是奴婢卑微,何德何能劳烦二爷。”
一声谨慎疏远的“奴婢”让陆明煦清醒了一些,他张了张口,到底没有继续问下去。
陆明煦抿了抿唇:“那你们走吧。”
看了眼两人离开的背影,陆明煦转身回了府。
他先是想去看看荛哥儿,却听说荛哥儿去了大哥的住处,他便找了过去。
陆殷辞深居简出,所住的端云苑四面高墙,院内阳光很少,陆明煦每次进院子都觉得浑身发冷。
过了两道门,远远地听到荛哥儿背书的声音,陆明煦停下脚步,让身边的礼棋先去通传一声。
背书声停下,他才迈步过去。
“大哥。”
虽然年纪只相差三岁,两人却并没有什么共同语言。
尤其在一年前陆明煦的父母去了边疆,陆殷辞就好像担起了长兄如父的担子,每半个月就要考他一次学问,弄得他现在一看到大哥,心里就打起了退堂鼓。
“你回来了,邹老怎么说?”
陆殷辞让荛哥儿在一旁坐下,才看向门口的弟弟。
陆明煦半低着头,想起上午邹老说过的话,声音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雀跃:“邹老说……我现在可以考科举了,但是……”
他顿了顿,又有些不甘心地继续道:“邹老又说,我不必去考。”
陆殷辞沉默片刻,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陆明煦猛地抬起头:“大哥,你也不想让我考吗?”
轮椅缓缓转动,陆殷辞身边的侍从墨安推着他走到书架前,在主子的指示下为他取下一本书。
一片沉默中,陆明煦听到大哥平静的声音:“是。”
“为什么!”陆明煦攥着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