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越呆呆地望着女儿,似乎想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一旁的佑景抬起头悄悄打量起陈映晚。

承慎则依旧用那双黑沉沉的眸子盯着她,一言不发。

陈晓玉也看了陈映晚好一会儿。

此时此刻她十分怀疑陈映晚也重生了。

可倘若真这样,陈映晚为什么要去柳山底下那片鸟不生蛋的地?

应该跟她争抢承慎才对啊!

只要抓牢了承慎,日后承慎被亲爹找回去了,她可就是摄政王的娘、正一品的诰命夫人啊!

陈晓玉想了半天,最后想明白一件事就算陈映晚重生了,也对自己产生不了什么威胁。

她喜欢那间老破屋,那就让给她好了!

她转了转眼珠子,嘴唇一勾:“爹,既然映晚要走,就让她走吧。”

“她年纪也不小了,既然死活都不用咱们管,那咱们也别热脸贴冷屁股、惹得一身骚。”

陈越嘴唇动了动。

他还能怎么样?想耍耍父亲的威风也没能耍成,女儿这么大了,难不成还要跟女儿动手不成?

半晌,陈越低低叹了口气,做出妥协:“行吧。”

“映晚,你要去就去吧,佑景也跟着你一起去……”

“我没说要帮你养孩子。”

陈映晚打断了他的话,视线轻轻扫过佑景。

佑景呆滞地眨了眨眼,后知后觉自己又一次被人嫌弃了,眼里下意识泛起泪光,又被他使劲眨眼憋了回去。

四岁的孩子,已经懂得很多事了。

陈映晚移开视线,没有再看。

陈越一脸为难,又看向大女儿:“晓玉,要不你养两个……”

“我才不要他!”

陈晓玉丝毫不掩饰声音里的厌恶,又狠狠瞪了佑景一眼。

“一个废物,我要他做什么!”

陈越连忙呵斥:“晓玉,你怎么能这么说孩子?他才四岁,什么废不废物的。”

佑景放下手里的饼子,缓缓低下头,无声地盯着自己的鞋尖。

陈晓玉撇了撇嘴:“反正我不要,爹若是硬塞给我,我就把他扔外面饿死,总之我不会管他。”

说完这话,陈晓玉又软着声音笑眯眯地看向承慎:“慎哥儿,吃饱没有。”

承慎点了点头。

陈晓玉便抱起承慎往东一间走,“咣”地一声关上了门。

陈映晚也没多留,三两下把手里的饼子吃完,起身就走。

临出门时,她隐约听到陈越跟佑景说:“你别怕,你瞧你大娘对慎哥儿那么好,就知道她是个喜欢孩子的,肯定也不会真的看你受苦。”

“今晚你就跪在她屋门口,求求情,她会要你的……”

佑景重重地“嗯”了一声,似乎又燃起满满的希望。

陈映晚脚步一顿,没有回头。

天黑后,陈映晚便钻进了被窝,望着屋里熟悉的一切,心里百感交集。

这是她重生的第一天,有些不知所措,可现在她怀里揣着娘亲的遗物,又心安了许多。

无论怎么样,至少离开了这父女俩和那个白眼狼,陈映晚过得都不会比上辈子更惨了。

陈映晚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夜过三更,隔壁突然传来一阵打砸东西伴随着尖刻咒骂声。

陈映晚不想管闲事,翻了个身继续睡。

可隔壁消停了一炷香的时间,窗户外面又传来若隐若现的抽泣声。

“吵死了,哭丧啊!滚远点哭,别吵到我家慎哥儿!”

这下陈映晚不能坐视不理了。

她下床走到窗边,抬起紧闭的窗子,往左边一瞧,便见一个小小的身影缩成一团蹲在墙根底下。

早秋的深夜,寒气已经开始透过衣服往骨头里钻了。

白天见到佑景时他只穿着两件薄薄的衣服,陈映晚曾见过那布料,很是透气,专是给贵人们夏日里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