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个矿区本来就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不正常才是正常的。

既来之，则安之。

慢慢查吧。

穆长行就在住所里耐心等着，天黑之后，下工的工人们成群结队的回来，一个个挖煤挖的手脸黢黑，住所里灯光又暗，跟进来了一群只有眼睛的鬼魂似的。

好险没把穆长行吓着。

三小队二十多个工人一回来也发现了他，为首的队长周大强是个中年人，看他一眼：“新来的？”

穆长行立刻站起来：“我叫顾珩，今天刚到，赵叔让我以后在三队上工。”

矿区姓赵的不止一个，但能说话的，就一个。

这小子叫赵金山叔，其他人就不敢轻易排挤他，周大强笑了笑：“行，那以后就跟着我们吧，以前挖过煤没有？”

穆长行摇头后保证：“我学东西很快，一定跟着您好好学，不给三队拖后腿。”

他有关系还这么老实不拿架子，周大强更满意，点点头：“下矿了你跟小哑巴一样，都跟着我。”

小哑巴？

穆长行下意识搜索小哑巴是哪个。

周大强往他身后一指：“就你后面，睡你边上的那个。”

穆长行回头，看到了一个寸头少年，还没他高，身子瘦弱，脸上黢黑，长了一双丹凤眼，眼尾上翘，翘出来的弧度藏着冷意。

这人，不太好相处的感觉。

“小哑巴不会说话，但能听见，也是新来的，以后你们互相照顾。”周大强叮嘱道。

穆长行一叠声应下：“好的好的好的。”

随后跟小哑巴说道：“我叫顾珩。”

小哑巴看他一眼，然后移开视线，拿着洗脸盆出去了。

穆长行讪讪的摸了摸鼻子。

周大强：“他就这样，我们先去洗洗，一会该吃饭。”

一群人呼啦啦的进来，没一会又各自拿着脸盆呼啦啦的出去，小哑巴出去的最早，回来的也最早，他短短的寸头湿漉漉的，显然洗过了，但显然没洗干净，手脸都还是黑的。

他可能是因为不会说话，不爱与人接触，冷冰冰的，拿穆长行当空气，只当没看见，放下脸盆提起一个篮子又走了。

穆长行想了想，抬脚跟上去。

“你是去吃饭吗？”穆长行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肚子：“我也饿了，能不能带我一起？”

小哑巴停下脚步，看了他一会。

穆长行眼神坦荡的任由他看，还对他笑了笑。

他长的好看，虽然故意摸黑了皮肤，但也遮不住立体的五官，笑起来的时候更好看。

小哑巴看了一会，终是点了头。

穆长行笑意更深：“谢谢。”

小哑巴带他去了食堂，远远就看到了长长的排队队伍，都在等着领饭，穆长行长到十六岁吃饭都没排过队，非常不习惯，但他没有表现出来，跟在小哑巴身后缓慢移动。

终于轮到他们，小哑巴给放饭的人比划了一个数字，然后把篮子递过去，放饭的人显然认识他了，往篮子里放了二十多个饭盒。

穆长行：？？？

没等他问出口，小哑巴已经提着篮子离开，他赶紧抬脚跟上，刚才小哑巴比划的数字里，就包含了他，他也不用再领了。

看着他从衣袖里露出来的细瘦手腕，穆长行不忍心的道：“我提吧，我力气大。”

小哑巴看他一眼，沉默着把篮子给了他。

穆长行接过，篮子有些重量，但他来说很轻松，他问小哑巴：“每天都是你帮他们领饭？”

小哑巴点头。

穆长行：“是他们欺负你？还是……新来的规矩？”

听到他后面的话，小哑巴意外的看他一眼，然后伸出两根手指头。

二？

穆长行琢磨一下就懂了：“规矩？”

小哑巴又意外了一下，没想到他懂自己的意思，点了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