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这话时,笑意不达眼底。

言谈间也将他再未召见过萧景弋,说成是,萧景弋自打腿又废了后,便不肯再去上朝议事。

诚然,他并不否认萧景弋为了大雍出生入死。

他只是一看到萧景弋,便免不了要想起,萧景弋在朝堂上戳破瑞王罪责的那一幕。

那何止是瑞王的罪责?那更是狠狠打在他这个皇帝脸上的一巴掌!

提醒着他,过去那么多年,一直在宠信着瑞王那个狼子野心的奸佞。

所以他不愿多见萧景弋。

就好像近些年,他与皇姐也越发疏远。

他敬重皇姐,感恩皇姐,可一看到皇姐,就无法避免地想起,当年,他是如何坐上皇位的,又是如何稳住风雨飘摇的大雍......

全都是靠着一个女人。

这份感恩,日日夜夜时时刻刻都压在他身上时。

他无可避免地想要逃离。

而荣国公就不一样了。

身为文官之首的左相,或许他的功绩相对于皇姐和景弋略逊一筹,但他识抬举啊!

在左相的位置上呆了这么多年,从未忤逆过他这个皇帝,行事也从未盖他做皇帝的风头,甚至于......从荣国公府出来的贵妃,以往也甚合他的心意。

他是皇帝,难道还不能随着自己的心意行事?

于是佑宁帝又看向身边的周柏珹,笑道:“还是你面子大呀!连咱们大雍的战神将军,都来向你贺寿。”

周柏珹这种老狐狸当然听得出佑宁帝的话外音,于是他也向萧景弋拱了拱手,一点架子都没有:“老臣多谢萧将军赏脸。”

“能来相爷的寿辰,是晚辈的荣幸,”萧景弋刚醒来的时候,生怕姜令芷跟人跑了,他可没少装柔弱来套路姜令芷,故而,他也很会这一套:“还望相爷,莫要嫌弃我这个连出门都要带着大夫的废人,劳您席面上多备一双筷子。”

周柏珹一愣,总觉得这话意有所指,但一时来不及多想,忙道:“将军说笑了,牧大夫是药王谷有名的大夫,寻常人家想求都求不来呢!荣国公府自该尊为贵客才是。”

牧大夫也顺势往前站了一步,道:“不敢,不敢,老夫能替宣王殿下看腿伤,也是荣幸之至。”

话题既然说到了宣王,佑宁帝自然是上了心,于是不免就打量了牧大夫好几眼。

牧大夫当即又朝着佑宁帝下跪,从袖口取出一只早就准备好的香囊,双手奉上:“草民斗胆,将此香囊献给陛下。”

“唔,”佑宁帝看着那再寻常不过的香囊,并没有什么兴致,敷衍道,“此香囊有何用啊?”

牧大夫心想着,能有什么用?

不过就是让你一会儿喝了酒就会突发急病的用处。

但嘴上还是照本宣科说着好听话:“里头是药王谷代代相传的神药,千年人参须,万年老鳖壳,取个吉利的意头,祝圣上长命百岁。”

第255章 笼中雀

佑宁帝眼睛亮了一瞬。

自古以来哪有皇帝对长生不老没兴趣的?

他接过那香囊放在鼻尖轻嗅一番,浅淡的中药气味甫一入鼻,便叫他头脑为之一震,继而又忍不住多闻了几下。

“不错,赏!”佑宁帝笑了一声,顺手捏着香囊塞进衣袖。

荣国公周柏珹意味深长地看了牧大夫一眼,心想着,呵,原来这药王谷的大夫,竟也是个世俗会奉承的。

如此一来,他倒也没有将牧大夫此举放在心上。

牧大夫松了口气,退后几步,朝着萧景弋略点了点头。

周柏珹伸手做了个迎客的动作:“陛下,您快请到屋里席面上吧。”

佑宁帝点点头,手背在身后朝后院走去。

席面已经布置好了。

荣国公府有个专门办席面的地方,名叫上阳楼,是座三重檐的圆形大殿,外头瞧着宏伟壮观,里头更是华丽奢靡。

中间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