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让大殿里众人的脸色变了又变了。

宁皇后愣愣看着佑宁帝,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怎么回事,这昏君出去一趟,又长脑子了?

转头和太子对视一眼,太子也是一头雾水。

父皇去了一趟宗祀,好像被列祖列宗打醒了一样?

不过,这还真是件大好事!

至少父皇不会对景弋起杀心了!

唯有宣王彻底愣住了。

不是?

父皇被夺舍了?

怎么在这太和殿时,听到那鹰骨上的预示就把萧景弋当成眼中钉。

转头去了一趟宗祀,回来就又把萧景弋当成守护神!

难道说,预言被萧景弋夺了皇位,父皇也不在乎了吗?

他捂着闷得发疼的胸口,艰难地提醒道:“父皇!那鹰骨上的预言,萧景弋他就是个祸患......”

佑宁帝转头怒斥:“住口!”

承稷这个孽障,怎么能说景弋是祸患?

景弋分明是太祖皇帝显灵明示的,能护佑大雍的福星!

李承稷被吓得呆住了。

姜令芷跪坐在“虚弱”的萧景弋身旁,满肚子的疑惑,但是她知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

不过就算是不清楚宗祀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难猜得出,宗祀里发生的事情,定是比那鹰骨上的预言,更能震慑佑宁帝。

所以在此刻佑宁帝看来,萧景弋若是死了,大雍立刻便会遭难。

她十分配合地拧了一把大腿,然后抱着萧景弋开始掉眼泪:“夫君,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啊!你征战沙场树敌无数,你死了,若是有人趁机寻仇可如何是好啊?我实在害怕......”

佑宁帝听着姜令芷的哭喊,想着这样确实更合情合理些。

定是那些有心之人,想要除了景弋,才借着承稷的手,送了那只鹰来挑拨离间的!

佑宁帝转头冲着李承稷怒喝一声:“李承稷!那装神弄鬼的鹘鹰到底怎么一回事?谁给你的?”

萧景弋弯了弯唇角。

他的阿芷还真是聪慧。

早在阿芷跟他说,猜到魏锦打算借宣王的手要他性命时,他便已经开始做准备。

他早先并不知道宣王会用什么把戏,只是揣测着,宣王定会借着佑宁帝的手要他性命。

故而才借用大雍太祖皇帝自保。

“显灵”的异象,是他平定西北时,从叛贼那里学到的。

西北有一种会发光的金色虫子,生的粟米大小,喜甜,方才带着牧大夫从永寿宫出来时,他便吩咐狄青带着那虫子溜进宗祀布置一番。

所以宣王献出那只鹘鹰时,他一点也不慌张。

之所以没告诉阿芷这些,是因为阿芷彼时也在准备着反击周慧柔,他们互相都没顾得上。

而方才大殿里人多眼杂,实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只好先安慰她,让她安心。

只是没想到,阿芷和他如此心意相通。

他装出一副快死的样子,是知晓佑宁帝“仁心”,好以此激怒佑宁帝,让他多恼宣王几分。

但是阿芷,不仅精准理解他的意思,甚至还将佑宁帝的怒火激得更旺盛了!

好阿芷!

真是上天赐给他的宝!

他看向佑宁帝,“虚弱”道:“皇......皇上,臣不......不怪宣王,他年纪还小......小!或许,或许是被奸细,奸细蛊惑......”

他说不动了。

从方才李承稷那张狂得意的样子,便瞧得出,他对魏锦出的主意十分满意。

是以,就算他现在告诉佑宁帝,是有人蛊惑了李承稷,李承稷不会轻易供出魏锦的。

但另一方面,那鹰骨上的字迹,和太祖皇帝显灵示警比起来,便成了不祥的征兆。

李承稷不肯供出魏锦,那么他便会坚称鹘鹰是他自己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