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锋一转，“你的确有需要除掉的人，但那个人不是她，而是你和厉刀的那个孩子。”

“她是你的污点，也必然是你身上最不光彩的部分，你不要再执着于自己的身份了！”

“只要我不说，不会有人知道的，你永远都是顾家千金！”

顾清寒觉得可笑，她淡淡地说，“最不光彩的部分？”

“我身上最不光彩的，不就是我的身份吗？”

“你不就是我最不光彩的吗？”

林霜愣了愣。

随即，眼里不可控制地充满了泪花，“清寒，你可不可以别这么想妈妈……”

顾清寒接着说：“从出生起，我就什么都有。”

“我身边的人都羡慕我，为我有这样的人生而感到嫉妒。”

“也正因为我什么都有，所以当我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我也以为，我会理所当然地得到他。”

“我顾家和凌家，还在娘胎里时，就有了婚约，可我不管用什么办法，都没有办法让他爱我。”

顾清寒笑地很可怜，“为了让他喜欢我，我装病，让他可怜我，也因此留在他身边。”

“好了，现在，你告诉我，我一直以来唯一拥有的一样东西，是假的。”

“我不是顾家小姐，我不是顾清欢的妹妹，我也不是江城老大的女儿。”

“我只是一个穷酸女，被罪犯逼迫后，生下的可怜虫！”

林霜摇摇头，“清寒，你别这样……”

顾清寒的刀越发地逼近自己的脖子，她大声怒吼：“告诉我！她是谁！否则，我就死在你面前！”

从未有人能威胁到林霜什么。

但是此刻，她却也知道，当年的恩怨，看来并不能随着她的隐瞒和死亡，而一笔勾销。

她叹了口气，无奈地说：

“是……苏苒。”

短短的三个字，让顾清寒一瞬惊愕不已。

她手中的刀，甚至都滑落在地。整个人像是木头一般，动弹不得。

“怎么会是她，怎么能是她？”

她发疯似地跑上前，握住林霜的肩膀使劲摇晃，巨大的冲击让她眼球突出，满是血丝。

“是谁都可以，唯独不能是她，不能是她！”

林霜并不知道，顾清寒一直喜欢着的人就是凌承胤。

她只知道，苏苒从前和凌承胤是相爱的。

所以，现在她有些看不明白顾清寒的反应。

她以为，苏苒还是霍谦的妻子，是顾清寒的嫂嫂。

“你放心，她不会知道的。”林霜安慰她。

顾清寒打落她的手，从桌子上拿起那小小一管红色的药水。

目光狠辣，狠毒。

“好啊，真不错，没关系，既然我都杀了一个，就不怕再杀一个。”

林霜听到，急忙拦住她，“你说什么？你杀人了？”

顾清寒不耐烦地将她甩开，林霜撞在桌角，一下子跌倒在地，手背上立刻出现了大块的淤青。

她急忙用袖子遮住，“清寒，你杀了谁？”

“还能有谁？顾家双生胎，另一个苏婷，就是我弄死的。”

顾清寒看着那瓶红色的药水。

笑了笑，“没想到，姐妹俩，还真是和我有缘分呢。”

她看向林霜，“你应该不会说出去吧？”

“放心，你毕竟，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等我杀了苏苒，会好好孝敬你的。”

说完，便扬长而去。

林霜坐在房间里，鼻血不断地流着。

她用手擦了一遍又一遍，手背上的淤青，还没有消下去。

她没有时间了。

苏苒死不死，无所谓。

但是那个孩子，一定要死。那是顾清寒的污点。

她要用自己最后的这段时间，帮她的女儿做最后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