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承胤扶腿起身，苏苒自然而然脱开在一旁。

月光下，望着她的脸，男人眸中神色复杂。

他拿起西装外套，抬手盖在她身上，见她睡着的模样实在可爱，竟呆了许久。

准备离步时，他恍然想到。

她如今和过去，无论因为何种理由抛弃他，终归都是讨厌他的。

他将衣服拿走，头也不回地关上了门。

外面脚步声渐轻。

苏苒这才敢睁开眼睛。

头晕欲裂，心头似有火焰灼烧。

她很清楚自己是怎么了，凌承胤这等人，手里怎会有正经东西。

只是，他既然费心思让她喝下了那东西，却，似乎什么也没有做。

她左右环视，她睡在男人的床上，这里，一定有他的头发之类。

她下了床，抬手翻找着。

寻了半宿，毫无所获。

苏苒蹙眉，坐在沙发上，顾自喃喃，“这房间就这么大，为何找不到？”

“这人的洁癖倒还是如旧。”

她起身去，“洗手间和浴室里，总不会找不到一点东西。”

开门的时候，门外一阵水声传来。

是浴室方向。

凌承胤没有走，而是在浴室里洗澡。

沙发上放着他方才脱下来的衣服，苏苒摸向口袋。

什么也没有。

她很失望，眼眸随意寻找。

茶几上那枚匕首，便如此猝不及防，闯进她眸中。

那是她曾送给他的成年礼物，“没想到，他还留着这无用之物。”

四处寻找无果，能进入男人家的机会本就不多。

浴室里水声一直未停，苏苒蹑手蹑脚地跑了过去。

朦胧的磨砂门后，昏黄的灯光亮着。

苏苒凑近门缝，心里嫌弃，“这人究竟还要洗多久？”

她越凑越近。

窄窄的一条门缝里，确实能看到些什么。

男人没有脱去衣服，而是穿着，站在淋浴下，用冷水冲着脑袋。

苏苒蹙眉，“这人，这是犯什么神经。”

他背对着门，手抵在墙上，水浸湿了他的头发和衣服。

男人宽大的肩膀一览无余，蓦地，他突然颤抖了下，似乎是一声哽咽。

“苏苒，为什么你都回来了，却还要装作不认识我……”

门外，她怔住了。

拳头，紧握着。

心头有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怎么，你心软了吗？真好笑，这个男人的眼泪，居然再一次让你心软了。”

“你终究忘记了那些过往。”

“他与你不善，知道你怀孕后，让他母亲出面，令你打胎。”

“他明知你祖母重病，却撤去医院，留下一具空骸，让那个养育了你多年的人，生死一线。”

“你放下自尊，放下幸福，换来了三十万，你以为世上，终有一个爱你的人能活下来。”

“可事与愿违，你的祖母不仅死了，他，还害你不能见到最后一面。”

“苏苒，你能活着，不是上天的垂帘，而是你应当受的苦，还没有尽。”

苏苒闭眼，一滴泪落了下来。

是，不能因他而心软。

她拿起旁边的浴袍，咚咚敲响了门。

男人从里面打开，垂眸，疑惑，“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