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摆放商品的大厅地面上积了厚厚的尘灰,废弃的物品零星散落着。其中的书、饮料瓶、零食包装袋还有一些旧的坐垫应该是以前的学生留下的。
废楼一共五层。楼顶有半圈是一排挨着的房间。看门上的标牌,这些房间被用作了办公室。办公室门前有一条一米多宽的走廊,走廊被一半实墙一半玻璃窗的隔断与楼顶其他区域隔开。从办公室区域的中段向里延伸出一条下行的台阶,台阶终点是一扇门。推门出去,面前的区域除了消防水箱、废弃的供电设施和楼顶常见的装置外,大半是空地,四周被半人多高的栏杆围起。
两人站在空地四处看了看,一起走向边缘处的栏杆。
水泥地面的缝隙里钻出了不少坚韧的野草。当年的案发现场早已没了痕迹。
蒲早用手指按住油漆剥落的栏杆向外探了一眼。觉得腿软,她不由往后缩。
鬼把她拉回自己身边,握紧她的手。
蒲早抬头看他。
鬼摇了摇头。意思是他也不知道当年出事的具体位置。
空地的地面以及不远处的水电箱上遍布着各种涂鸦。歌词、颓废的诗句、XXX爱XXX或XXX是大傻逼的宣言或玩笑,还有看不清楚或即使看清了也未必能懂的抽象画。
蒲早牵着鬼的手向旁边走了一段。
在靠近办公室区域一角的地面上,散落着一些砖块,有两三块砖紧贴着栏杆摞在一起。砖块旁边,有一条用黑色马克笔画出的线。
线从地面向外延伸,顺着栏杆的一根铁柱往上爬,直到横杆终于停止。长线的终点是一个向外的箭头。箭头旁边的字迹有些模糊,但仍能辨认出那四个字:天堂入口。
“口”字的后面,画着一只骷髅头,笔画和字迹的粗细不同,应是另外的人后来添上的。
两人同时向栏杆外面望去。
垂直距离下,荒草和垃圾中间的地面上铺着一块很大的水泥板。摔上去,必死无疑。
蒲早胸口忽然泛起一股没来由的心痛,她脸色发白,手脚酸软。脑海中有东西纷乱而过,但走得太快,她没有抓住,愣愣地看着下方。
鬼感觉到手中的凉意,迅速把她拉到怀里。他搂着她后退几步,把她抱紧。
蒲早趴在他肩上深呼吸了几次,有些不好意思:“我可能有些恐高。”
鬼低头亲了亲她微凉的嘴唇。
蒲早抬起头:“林彤彤……有可能真的是自杀吧。”
贫困、母亲早逝、父亲长期的家暴、对哥哥的愧疚、学校里的流言蜚语、唯一好友的离弃……每一条都足以令一个十五岁的女孩觉得,相比活着和看不清的未来,“天堂入口”的解脱是一种更大的诱惑。
鬼没有回话,只把她抱得更紧。
蒲早摸了摸他的脸:“我瞎猜的。还没找到她哥哥呢,程星宇那边的线索也还没问。要查的还多着呢。”
“嗯。”
手机接连响了几声。
蒲早从鬼裤子口袋里掏出手机,递给他。
两人一起看向屏幕。
最新的微信聊天界面上,对面连续发来了几条消息。
林瀚的电子身份证信息,地址,还有一个网址。
“说曹操,曹操就到。”蒲早笑着看向鬼。
下楼时,蒲早问起目击证人的事。
“是一个拾荒的老人。”鬼一边看着蒲早脚下一边说:“他说是进楼拾废品时,在楼梯口和一个人撞了一下。当时没有当回事。可那人刚走,楼上又跑下来几个学生,说刚才听到很大的动静,是不是出事了。然后才发现了现场,报了警。”
“没有看到那个人的脸?”
“没有,那个老人耳朵有点聋,视力也不太好,只记得个子不太高,应该是男的。如果不是出了事,他以为就是在里面玩的学生。其实到后来也不能确定那个人和事件一定有关,只是据老人回忆那人看起来挺匆忙,先撞到他,出门时又差点撞到门框,行迹比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