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走过来几个喝得醉醺醺的年轻人,扭着S步伐跌跌撞撞,其中一个人和纪寒川撞着肩膀擦过去。
对方不干不净地骂咧,顾珩北这暴脾气哪里能忍,纪寒川却把他整个箍进怀里,还捂住他的嘴。
顾珩北气炸了。
“他们喝醉了,跟他们讲不出道理来的。”纪寒川劝他。
顾珩北推开纪寒川,攥着拳头:“他们都醉成那鳖样了,二打五,谁赢还不一定!”
纪寒川握住他的拳头,苦口婆心:“顾珩北,你是要当医生的人,不要随便跟人动手,”眼看顾珩北脸都鼓起来了,纪寒川亲了亲他的手背,又捏又揉,“学长的手这么嫩,这么娇贵,要是打架碰坏了,我会心疼的啊。”
顾珩北直接被气笑了,他抽回手,抬脚在纪寒川屁股上狠踢了一脚,有点恨铁不成钢:“你这家伙,年纪不大,怎么养出个泥人性子?能不能有点血性啊?”
纪寒川一点没有不高兴,语气还是那么温温柔柔的:“我小时候我爸爸就教我,男人在外面不能逞一时之气,尤其是带着家小的时候,要是别人欺负你我肯定跟他们拼命,但是能避过的麻烦也不要多惹,万一打起来伤到你,多划不来呢!”
顾珩北听到“家小”两个字就跟被针扎到似的整个人都蹦起来了:“你、你把话说清楚!谁是家小?啊?你这小子……”
纪寒川讨好地抓着顾珩北的手,脸颊在他手心蹭了蹭,乖觉地哄道:“男朋友就是家小呀,你是我的家小,我也是你的家小。”
纪寒川小小的年纪,经过生活蹉跎,知道世事冷暖,眼神依然清澈,性子却打磨得四平八稳,是个妥妥的顺毛王。
顾珩北略带气恨地掐了掐纪寒川的左脸,纪寒川又笑笑地把右脸伸给他掐。
顾珩北腾腾鼓起的火焰就这样被扑灭了。
两人搭着肩往前走,顾珩北说:“今儿就算了,咱不跟几个醉鬼计较,但以后要是谁在我不在时候欺负你你不能由着人欺负,听到没?”
“嗯,”纪寒川点头说,“我又不是个软包子。”
“有什么事儿你也必须得告诉我,要是打架也别让自己吃亏,明白么?”
“明白。”
乖死了。
顾珩北这才满意了。
“你刚说你爸爸,”顾珩北想起来纪寒川刚才说的话,“他不是在你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吗?”
纪寒川垂敛眼睫:“嗯,不过他教我的东西,我很多都记得。”
顾珩北摸了摸他的头:“你性格像你爸爸?”
“好像是,”纪寒川笑了笑,他看着远方的灯火,目光迷离,似有怀念,又似有许多别的情绪萦绕其间,“我样子像我妈妈,其他都像我爸爸。”
顾珩北心里其实有些疑惑,他很难想象那么穷乡僻壤的山沟里会有这样一对出色的夫妇,还养出这么一个惊才绝艳的孩子来。
虽然父母去世早,但是纪寒川显然对他们有极深的感情。
想到纪寒川的家庭,顾珩北的心沉了下,他问纪寒川:“你会后悔吗?”
纪寒川一怔:“什么?”
顾珩北停下脚步,靠着桥栏站着,他盯着纪寒川的眼睛,以一种前所未有的压迫式的方式逼问他:“你和我在一起,以后会后悔吗?你现在还不知道这是一条多长多难走的路,你还不知道你会为此失去什么,如果有一天”
纪寒川淡淡笑问:“会失去什么呢?”
顾珩北把他能设想到的一切阻力,巨细无遗地坦白:
“普通人能够轻易拥有的一切,婚姻,家庭,孩子……这些,我们都不会有,就连家人都可能不支持,甚至朋友都可能不祝福。”
“摆在我们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躲躲藏藏偷偷摸摸,要么向所有人出柜,接受每一个人的审视和挑剔,无论你站得多高,做得多好,总会有一群人指着你,说,‘他做得再好又怎样,他是个同性恋啊’。”
“会有人毫无缘由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