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进南赶紧举起双手:“好好好,哥不说,不说了……”
检查室的门打开,医生走了出来。
三院就是顾珩北见习的地方,那医生跟顾珩北是相熟的,他摘下口罩,非常愤怒:
“谁给他吃了那么多西地那非?这孩子才多大,再晚点送来人就废了!还有他身上那么多软组织伤是被谁殴打了吗?珩北,这事必须要报警!”
顾进南头都炸了。
……
雪白的病房里安静一片,天花板上的日光灯管发出轻微的嗡鸣,炽亮的白光照在纪寒川青白的面容上。
紧蹙的眉头,布满乌青的眼角和破裂的嘴唇都在诉说着他的疼痛和疲惫。
顾珩北握着纪寒川没有打点滴的手,捂在自己刺痛的眼睛上,湿意在每一根指尖上熏染。
他他妈的真的纳闷极了,几个小时前他才把纪寒川打扮得漂漂亮亮精精神神地送去参加酒会……好好的一个人怎么给弄成这样了呢?
就好像老天给他开了一个大玩笑,把一个活宝贝砸到他手上,他捧在手里乐得一颠一颠,还没想到把他藏哪里好,“嘭”,宝贝摔地上,碎了开来。
疼得他心肝肉都哆嗦。
快天亮的时候纪寒川醒过来了,那时顾珩北正坐在他的床头,眼错不眨地看着他。
“寒川,”顾珩北欣喜,“你醒了?”
纪寒川微微闭了下眼睛,无数琐碎凌乱的片段在他的脑中倏忽滑过,拼凑,重合,最终定格在某个如血色般昏茫暴虐的场景上。
顾珩北摸他的额头,烧退了,又掀开他的眼皮看了下瞳孔,心里这才安定了下来。
纪寒川眉宇间一直没能舒展过的褶皱纹路更深,他咽了咽嗓子,挤出来三个字:“顾珩北……”
“要喝水吗?”顾珩北轻声问他,“有哪里不舒服,身上疼吗?”
纪寒川轻摇了摇头。
“你刚洗过胃,暂时别吃东西,是不是饿?”
纪寒川又摇了摇头,眼睫疲惫地又闭阖上。
顾珩北轻轻抚摸他的脸,满腔的心疼都不知道从何处说起,低头想亲吻他:“川儿……”
纪寒川猛地睁开眼睛,脸一偏,躲避了顾珩北的嘴唇。
顾珩北在纪寒川的眼睛里看到了陌生的惊恐和戒惧。
周遭的空气像是猝然凝固般,顾珩北只觉得喉头被插了一把钢针,说话间都刺得他丝丝作痛,他苦笑了一下:“你怪我?”
是该怪他的,如果不是因为他,索林不会做出这样的事,纪寒川不会遭这样的罪。
纪寒川没有说话,密长的睫毛轻颤着,潮润的眼睛里流露出从未有过的脆弱和痛苦。
“盘丝洞”里的事,将他十几年来形成的世界观摧毁殆尽,那是他迄今为止经历过的最可怕的事,然而他遭受的羞辱和殴打并不是最让他难以忍受的。
纪寒川一开口,嗓音都是撕裂的:
“顾珩北,你知道那里有这样一个地方吗?”
顾珩北被问怔住。
“你知道那里,有人被这样对待吗?”
“你……去过那里吗?”
纪寒川一声声逼问,顾珩北的血一寸寸凉透。
病房沉没在深水里,安静得恍如身在其中的两人都已窒息。
纪寒川的话,顾珩北无法作答。
他要怎么回答呢?说他知道有那样一个地方,也知道有那样一群人,他曾经去过那里,尽管他从未参与过那些游戏,但在纪寒川的心里已经把他定义为和索林一样的人了吧?
其实他和索林,本来也没有太大的不一样,今天栽在那里的如果不是纪寒川,换了任何一个人,顾珩北都不会这样拼了命去救。
纪寒川观念里的天理不容,在顾珩北的眼里早已司空见惯。
顾珩北知道纪寒川一直都把自己想象得很好很完美,所以……他对自己失望了吧。
这个少年虽然经历过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