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那个未能出世的孩子，胸口一阵尖锐的刺痛。

霍寒敏锐地捕捉到她情绪的波动，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桌面：“有时我在想，如果当年那场酒会，齐墨没有打断……”

他的话被骤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

秦语烟看了一眼屏幕，指尖微微发颤。

是齐母。

“喂，阿姨……”

电话那头传来齐母泣不成声的哽咽：“语烟，阿墨他……肺癌晚期，医生说……最多三个月……”

咖啡杯从秦语烟手中滑落，褐色的液体在白色桌布上洇开一片刺目的狼藉。

夜色渐深，秦语烟独自站在海边，任凭浪花打湿裙摆。

月光洒在海面上，碎成千万片银色的光点。

“决定好了吗？”霍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秦语烟没有回头，只是抱紧了自己的手臂：“我不知道……”

霍寒走到她身边，海风吹乱了他的额发：“不要让自己留下遗憾。”

“你也知道他的病？”秦语烟猛地转头。

霍寒点头，目光平静地望向远方：“我来南法，不仅是为了项目。”他顿了顿，“更是为了你。”

月光勾勒着他深邃的轮廓。

秦语烟清晰地看到他眼中坦荡而炽热的情愫。

“霍寒，我现在……”

“我知道，”霍寒轻声打断，“我不会乘人之危。只是希望……”他伸出手，指腹轻柔地拂去她脸颊上微凉的泪珠，“给我一个等待的机会。”

秦语烟望着他深情的眼眸，鬼使神差地点了头。

霍寒笑了，那笑容比月光更温柔。

远处的灯塔骤然亮起，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连续几天的电话轰炸后，秦语烟终于妥协。

齐母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语烟，算阿姨求你……回来看看他吧……”

莉莉抱着她的腿，小脸上写满不安：“妈妈要去哪里？”

秦语烟蹲下身，轻轻抚摸女儿的头发：“妈妈要回国处理一些事情。”她看向站在一旁的霍寒，“莉莉就拜托你照顾几天。”

霍寒点头，从口袋中掏出一张机票：“明天早班，已经帮你订好了。”

机场的灯光惨白刺眼。

秦语烟拖着行李箱，每一步都沉重如铅。

霍寒抱着熟睡的莉莉，一直送她到安检口。

“谢谢。”秦语烟轻声道。

霍寒深深看了她一眼：“我等你回来。”

第十九章

飞机冲上云霄，秦语烟透过舷窗，看着生活了半年的南法海岸线渐渐模糊。

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湖，再次被搅乱。

空姐送来毛毯，她道谢后闭上眼。

梦里全是齐墨的样子教她骑车时的温柔，她初潮时他笨拙的关怀……还有最后，他冷眼看着赵琴羞辱她时漠然的神情。

泪水无声滑落。

医院的走廊弥漫着浓重的消毒水味，惨白的灯光将每个人的脸都照得憔悴不堪。

齐墨站在病房中央，修长的手指正与领带搏斗，却因颤抖而怎么也系不好。

“齐总，您真的不能去公司。”助理挡在门前，声音恳切，“医生说了，您需要绝对静养。”

“让开。”齐墨的声音冷得像冰，眼底却燃烧着病态的执念。

他必须工作，只有沉浸在文件和会议中，才能暂时忘却胸口的剧痛和那个远在南法的身影。

“阿墨！”齐母推门而入，见此情景几乎站立不稳，“你这是要气死妈妈吗？”

齐墨充耳不闻，伸手去拿衣架上的西装外套。

就在他即将踏出病房的瞬间，门口的光线被一道纤细的身影挡住。

“好久不见。”

这声音让齐墨浑身剧震。

他缓缓抬头，看见秦语烟站在逆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