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给我打电话。”夏榈檐撇着嘴,黯然地盯着车里的一团幽暗。
“有时候,当两个人关系不是很正常的时候,要正常地联系不是那么容易。”
“对啊,我跟我妈的关系很不正常。”
“呃,‘不是很正常’和‘很不正常’不一样。”归于璞说,“你得知道你妈妈很关心你。有空的话给她打个电话。你们性格这么像,像到极致最后谁都不想联系谁,你觉得合适吗?”
“你今晚怎么突然说这些?你以前从来不会跟我说这些的。”夏榈檐问。
归于璞没有立马回答,一直等到车在红绿灯前停下,他才调整了下后视镜:“你妈前几天做了个手术。”
夏榈檐立马倾过身来:“什么手术啊?”
“急性阑尾炎。”
“现在呢?”
“还在医院里,你等等给她打个电话吧。”
“她为什么不告诉我?”
“怕你担心。”
“那……你为什么告诉我?”
“怕你没良心。”
夏榈檐垂下眼睫,失落地、慢慢地靠回车座椅上。
“那我等等就给妈妈打个电话。”
“嗯。”
*
洗完澡后,秋澄光搬了块椅子在阳台乘凉,听见“咚咚”两声,她回过头,粲然一笑,拍了拍身旁的躺椅:“坐。”
归于璞在她身边坐下来,探出阳台望了眼天空:“在看什么?”
“在看那颗最亮的星星。”
“嗯。”他点头,往躺椅上一靠,舒舒服服地松了口气,听起来像在叹息。
秋澄光看着他。
“怎么了?”
“你怎么了?你很累啊?”
“不累。”归于璞注视着她,枕在脑后的手臂挪了个位,整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榈檐在干嘛呢?”
“给她妈妈打电话。”
“哦?第一次听说。”
“她有没有跟你讲过,她跟她妈的关系?”
“有稍微提到一点点,”秋澄光用手指比了个黄豆大小,“还说羡慕我和我妈的关系。”
“是,她是挺羡慕。她妈昨天做了个阑尾炎手术,没告诉她,我刚才跟她说了。但我……说话有点严重了。”归于璞有些苦恼。
“你说什么了?”
“她问我为什么要告诉她,我说怕她以后没良心。——这过分吗?”
“还好吧,你要是介意的话,就自己问她呗。”
“你去帮我跟她解释一下。”
“干嘛?为什么要我去?你自己去啊。”秋澄光挪了下凳子往旁边躲。
归于璞掰住凳子腿,把她拖了回来:“她长这么大,这是我第一次对她说教。”
“然后呢?”
“出师不利,话说重了。你去给我说一下,不然我很没面子。”
“我只会把你说得更没面子。”秋澄光抿嘴笑一下,起身踢了踢腿,“知道你这样很像什么吗?”
“像什么?”
“以前我爸对我说错什么话,他都会叫我妈来给他澄清一下。你这就跟我爸一样。”
说罢,她插着口袋往客厅走去。归于璞躺在躺椅里想了一会儿,忽然回头看她一眼,又闲在地把脑袋往手臂上一枕,望着天边的那颗星。
——她爸和她妈。
——她这是做了什么比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