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他躺在灵柩里时,甲胄上的血已经发黑。

战场上的兄弟传他遗言,说让我改嫁,别守着他这堆黄土。

我至今还记得那时候五雷轰顶万年俱灭的感觉。

我爱了他一辈子。

本不奢求和他修成正果,因缘际会下结成夫妻。

也是恨多爱少。

我恨他永远惦记着死去的沈婉婉。

恨他永远不能全心全意爱我。

所以前世即使在悲伤,我也认为我有自己要过的人生,不能沉溺于失去谢屿戚的心痛中。

所以我听了他的话嫁人了啊。

虽然过的平凡,但是没有谁日子也都是要过的。

可是前世嫁人后,柴米油盐中我总是回忆起谢屿戚。

他巾帼英雄,将军百战死。

我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后悔,出征前诅咒他战死沙场这件事。

他是战死沙场的英雄,我却在市井里苟活。

连说句对不起的资格都没有。

这么好的谢屿戚,不应该落得这样的下场。

所以即使我死后,想和谢屿戚合葬。

也觉得自己不配,只敢找谢屿戚旁边的墓地相伴。

没想到能重生回来。

我对谢屿戚说:“那都只是你的一场梦而已。”

耶律齐却不这么认为。

他本来在一旁嗤笑,可是越听越是感到奇怪。

直到谢屿戚说出战死沙场,看到我僵住的表情,耶律齐心里有了猜测。

耶律齐正色对谢屿戚说。

“送到这就可以了谢大人,回去复命吧。”

花轿消失在夜色中的那一刻。

谢屿戚站在边境的风沙里,悲从心来。

他猛地咳出一口血来。

9

而我在草原的日子,成了一场无休止的准备刺杀与刺杀。

耶律齐的帐篷里永远藏着我淬毒的匕首。

我端去的羊奶里掺过巴豆。

甚至在他熟睡时试过用发丝勒他的脖颈。

他起初觉得新鲜,每次捉住我的手腕都低笑。

“小疯子,就不能安分点?”

后来渐渐没了耐心,某次捏着我持刀的手按在自己心口。

“往这捅,捅准了算你赢。”

直到我被诊出怀孕,他眼里的戒备才终于松了些。

军医说脉象平稳时,他正用弯刀削着木箭。

闻言突然笑了,伸手摸了摸我的小腹。

“这下该老实了吧。”

我看着他眼底难得的柔和,指甲却在袖中掐出了血痕。

这孩子,从来不是我的软肋,而是我新的筹码。

三个月后,我趁着他喝得酩酊大醉,将发簪刺向他咽喉。

他早有防备,偏头躲开时,发簪划破了他的侧脸,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血痕。

“够了!”

耶律齐猛地将我掼在地毯上,血腥味混着他身上的马奶酒气压下来。

“我给你锦衣玉食,护你腹中孩儿,你就这么待我?”

他掐着我的下巴,眼神冷得像草原的寒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