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1 / 2)

它张开眼睛,就见范青许一手拿着一半梨子,温温柔柔地笑着同它说:“一人一半,好不好?”

“吭哧!”小白蛇咬住了果子!公子那么俊逸出尘,那么美好,他喂果子,谁能拒绝呢?小白蛇啃着甜美的梨子,想着,过几日再颓废吧。

日子又回到从前,他读书写字时,它趴在房檐上晒太阳。

公子给它讲故事,给它读诗,给它弹古琴,给它讲何为红尘的七情六欲。

凡是公子读过的书,学过的道理,他总是要和小白蛇说上一说,这已经成为他们之间的默契。

小白蛇很聪明,即便不能言语,可却听得懂大半内容,她识得何曲好听,懂得何诗动人,只是那七情六欲,对它来说有些难度。

小蛇妖偷偷想,若是一直都这样,一辈子有多长都无所谓,只要能和公子在一起就好!

可惜好景不长,后来,小白蛇终是窥见了一些红尘里头的七情六欲,知晓了一种由“欲念”衍生出的怨怼,叫做“人言可畏”。

那些原本和睦的邻里街坊,在范青许苦读十年,得中秀才后,都似变了嘴脸。

他们诋毁他,说他寒窗十年都未曾金榜题名,怎么养了条大蛇,就忽然开了窍呢?

这蛇必是妖物,两相授受,乱人伦,施妖法,才得了这名利。

原来将白的说成黑的,两片薄唇一碰,只发出几个声音,便能成为一把利器。

它伤人从不见血,可比涂地鲜红还让人疼。

原来从清流到浊水,不过是肉眼根本都瞧不见的口水,从悠悠众口里来回咀嚼两遍,那些话语,就变成脏水,泼到他身上,将他从神坛拉下,贬到泥里,任谁都可以踩上几脚。

公子那么好,他凭什么承受这些不白之屈呢?因为它,都是因为它!因为这只小蛇变成了大蟒,小白蛇悲伤地想。

终于在一个冬日,它将攒了许久的栗子、松果、干枣摆到书桌上,离开了公子的家。

“若月,你出来!我知道你是藏起来了!你年年冬日住在暖炕边,从来不冬眠。别躲着我了,回家好不好?”范青许找了整整一个冬天,直到又一年春天来,他再没等到他的小白蛇。

他才知道,他许是失去它了。

可他不知道的是,他的小白蛇一直藏在他身后,偷偷地瞧着他,偷偷地守着他。

小白蛇不想让自己成为旁人非议范青许的理由,它要自立自强,做尽好事,让自己有一日能成为旁人说起范青许时,夸上几句的“顺便一提”。

它私自做着梦,比如,日后公子去京城考中了大官,外头的人在夸起他时,会随便一提,“范公子曾养过一条小白蛇”、“那蛇如何如何通人性”、“还做了不少好事呢”……

光是这样想,都能让它心里乐开花来。

它知道那种感觉,从前公子讲过,叫做“锦上添花”,公子由来是“锦”,它要成为他的“花”,而不是眼下这般,是他的“污点”。

时有渔民从东大泽出海捕鱼,掉入水里丧命,小白蛇就钻到东大泽里,日日守着捕鱼的渔民。

若渔船遇到浪涛被打翻,它就立马游到人落水处,将人驮回岸上。时日一长,被小白蛇救过的渔民越来越多,人们只道是水里住了神仙,唤它作“神蟒”……

如今,当年的那只小白蛇终于修得人形了,可她想给她的公子瞧一瞧,却是再也不能。

她的公子,没有等到瞧上她一眼,就冤死在这范县大牢里……

这夜乌云密布,雷雨震震,本没有月,可她,矗立于冷风飘雨间,白若一轮明月。

不知过了多久,白若月才从和公子的往事中醒来。”她抬手唤了一道灵力,幻化成了一方洁白丝帕,捏于那柔荑白指间,轻轻擦拭着范青许嘴角凝结的深血。

她动作轻缓,又极细致,不慌不忙将他面上的血迹都擦净了,才将人放平在那方被她灵力护着又不大的天地里。

她捉着范青许的左手,将掌心朝上,纤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