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贤于人间起起伏伏多年,对这些人心的取舍和盘算,早已经见怪不怪,“正所谓,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有私心而已。”
“世事洞明皆学问?”白若月觉得耳熟,她到底是在什么时候、什么情境下,听过类似的内容呢?
司贤见她疑惑,便道:“人间的药方,用药时有讲究,根据在药方中的用量不同,分为君、臣、佐、使。主药,也就是所谓的君药,一定是剂量大的,其次的臣、佐、使等辅药是配合,才能治病。可到底这为‘君’的药,剂量是多是少,全凭大夫做主。有的大夫为了让病人经常来,多赚些银钱,便将这主‘君’的药,稍微开少一点,让病人多跑几回,多吃几副。我给你的是古方,做书的人只管记录药方,没去探究其中的曲直。是以很多药,开得都不对。”
他露出赞赏的眼光,“小白居然一下就看出来了。”
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有进步,白若月明显很开心,“师兄且去,我定会好好读书的。”
白若月这书专心看了没两天,临安城里就出事了。
临安城中本没有宵禁,可这几日晚上萧条得很。原先夜里晃如白昼的灯火阑珊,勾栏瓦舍的歌舞升平,不过三五日间,就变成了全城恐慌,行人寥寥的模样。
白若月常去城中各个药铺抓药,只为了更好地掌握每一种药材的性征。这日去药铺抓完药,往回走时,听了几句路人闲嚼。
“最近没事莫要出门,尤其是男人!”
“怎么?从前夜里不让出门的,不都是女子么?”
“兄台看来还不知晓,这几日的大案!”
“莫要装大,赶紧说来听听?”
“一连十四日,每日夜里,都会有一男子惨死在城中。曝尸街上那种,你道吓不吓人?”
“曝尸?谋杀不会如此高调。这……可是妖邪作祟?”
“有人说城中出了妖物,知府大人私下托通判大人去请除妖师了!且看看,官府无能为力,要信鬼神乱力!可见,咱们自保方为上策!”
“快走!快回家!保不齐被妖物看上,今夜就命丧黄泉了!”
此时日落月初,刚好入夜。
白若月想着,她乃修道之人,不可袖手旁观。她倒是要看看,是何妖物在此作祟。就选了家酒楼,坐在临窗处听曲,以待夜深人静时。
果然,直至到了亥时,更鼓响起,众人皆沉睡梦乡时,忽听一声惨叫响彻于巷道间。因夜里寂静,那声惨叫余声绵延于城墙高壁上,甚是吓人!
只见一道红色身影蹿到了墙上!
白若月跑到街上,瞧四下无人时,遁了身形,跟了上去。
她才跑了没几步,忽然一道银光闪来,一个黑影显出人形!拦在她身前!
黑影乃是一名公子,那公子玄衣上绣了银色龙纹,下裳的衣摆上,是海水江崖纹。这个图案好生眼熟,是白若月那日在青城山下遇到的玄衣公子,那个看上去冰冷又不好相与的人!
青广陵亦是听见惨叫声,朝着声音处追来,看见了那狐妖红影出没,一路赶至此处。他手持度苍神剑,剑刃闪着幽蓝的光,横在白若月身前,迫使她也显出人形来。
度苍剑的主人,语气不善,说道:“那日遇见姑娘,不是说与这狐妖并不相识?那今日为何在此做拦?”
“我拦你?”分明是自己被他拦住才是啊。白若月被问得一头雾水,“我只是瞧见一个红色身影跑过去,我想追去看看什么情况。天黑雾大,我根本没瞧见那个红影是人是鬼!我也刚至此处,我并不晓得那是狐妖!”
“怕姑娘与那狐妖一伙的吧!”青广陵冷哼一声,很是不屑,“千里之外,青城山下,我要拿这狐妖时,你拦在中间。如今在临安,我追到一半,你又跑出来?天底下哪有这么凑巧的事!”
白若月蹙了眉头,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她恨不得破口大骂,这公子不是神仙么?难道是糊涂神仙?怎地不去追那红影,在这里与她磨牙!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