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要跟我离婚?你放屁,小心我去公安那里告你出轨!”
她的尖叫声惊醒了隔壁的成成,孩子吓得哇哇大哭。
我甩开她的手,顾不得穿衣服就冲去隔壁。
“成成不怕,爸爸来了,爸爸抱哦,爸爸在这儿……”
结婚这些年,我连女同事的宿舍门往哪开都不知道。
整个林场谁不夸我是个本分人?
邱莲香虽然没什么心在家庭里,但对我至少一直都是很信任的。
现在听她倒打一耙,把脏水往我身上泼,我气得浑身发抖。
“邱莲香,你摸着良心说,这话你自己信吗?”
“你去告我出轨,你去啊,你以为我会怕?”
“你要敢告我,我也去告你出轨!”
“我不怕你告,你也不怕我告吗?”
我一边对她恶狠狠地放狠话,一边哄儿子。
她眼神闪烁,明显心虚了。
“好了好了,既然没这事就算了。”
“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自己冷静冷静,我也没想怎么样。”
“离婚这种气话,以后别说了。”
说完她就急匆匆走了,连成成都没看一眼。
我知道她不信我会离婚,只是跟她闹脾气博取关注。
毕竟上辈子我像条狗似的等了她一辈子。
我对她到底有多么痴情,她心里是门清的。
我认识邱莲香是在1977年的寒冬。
那会儿我刚当上林场最年轻的伐木队长。
她作为下乡知青被分到我们林场。
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棉袄,站在雪地里像株倔强的小白杨。
“同志,能教我怎么用油锯吗?”
她仰着脸问我,呼出的白气在睫毛上结成了霜花。
我爷爷是抗日老兵,从小教育我要帮助群众。
我手把手教她伐木,她身上淡淡的雪花膏味混着松木香。
让我这个山里汉子第一次红了脸。
后来她总来找我学东西,有时是辨认药材,有时是请教算术。
我不太会说话,只有一身力气。
默默帮她把活都干了。
直到那天暴雨,她浑身湿透地躲进我的木屋……
“源哥,我怕……”她瑟瑟发抖地往我怀里钻。
我摸着爷爷留下的军功章发誓会对她负责。
恢复高考的消息传来时,她捧着我的脸。
“让我去考试好不好?等我在城里站稳脚跟,就接你和孩子过去。”
“考试需要好多证件,我今天去取了结婚证放包里了,打算一起带上。”
她掏出一个草戒指在我手指上。
“先拿这个当婚戒,等我当上老师,给你买金的。”
我信了,结果等到的是她大学录取通知书和头也不回的背影。
其实我不是没怀疑过。
有次去县城给她汇钱,看见她挽着个戴手表的小伙子。
她慌张地解释那是同学,转眼就掏出优秀学生奖状给我看。
我摸着奖状上鲜红的印章,硬是把疑问咽了回去。
成成七岁那年,我在邱莲香落下的课本里发现一张照片。
照片上她穿着崭新的的确良衬衫,和谢祐标并肩站在大学门口,笑得那么刺眼。
我刚开口问,她就变了脸色。
“这是学校安排的帮扶对子!我现在可是大学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