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掰开他抱着我的手,一字一句,清晰地告诉他。

“第一,我不是你的爸爸。”

他的哭声一顿。

“第二,你口中的‘家’,从一开始就是一场骗局,它从来都不存在。”

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的苏倪婉。

“第三,苏倪婉,收起你那套可怜的把戏。你不是在为孩子求情,你只是想利用他,让我撤诉,让你免去牢狱之灾。”

他的脸上,血色褪尽。

我看着陆星远,那个还在抽泣的孩子,心中最后的一丝涟漪也消失了。

我开口,是对他,也是对这场荒唐的过去,做最后的宣判。=

“我不是你的爸爸。但作为一个同样被欺骗的成年人,我同情你的遭遇。”

“所以,我会用赔偿金的一部分,成立一个独立的、由第三方机构监管的教育信托基金。”

“这个基金,会负责你成年之前所有的教育和生活费用,确保你能健康成长。”

“但是,陆星远,你记住。”

“我本人,从今以后,永不会再见你。”

说完,我不再看他们一眼,转身决然离开。

我斩断了最后一丝名为“情感”的枷锁。

从今往后,我的人生,只属于我自己。

第十章

三年后。

苏倪婉出狱了。

据说在监狱里与人争执推壤之后摔断了腿,出来后一瘸一拐,在一家小餐馆洗盘子,潦倒不堪。

c陆井白,在家族破产后,逃去海外,入赘给了一个比他大三十多岁的外国老太,再也没有了消息。

而我,陆离。

我用那笔天价赔偿金,和我父亲留下的那个“航迹”的核心技术为基础,创办了一家名为“护航者”的科技公司。

公司的业务很简单。

就是为所有像我曾经那样,从事非正规就业、打零工、做兼职的人,提供一个基于区块链技术的,可以记录工时、存留证据、保障权益的平台。

我们还提供配套的法律支持服务。

三年时间,“护航者”成了业界的一匹黑马,是无数底层劳动者最坚实的后盾。

我,也从一个被定义的“失败品”,活成了一个可以为别人定义规则的人。

今天,我受邀参加一场国内顶级的创业者峰会,作为压轴嘉宾发表演讲。

我站在聚光灯下,看着台下黑压压的人群,有眼神清澈的年轻人,有成功的企业家,有关注我们的媒体。

我没有念稿子,只是平静地讲述着我自己的故事。

“三年前,我的人生被一份协议定义了。”

“协议告诉我,我的身份是扮演者,我的情感是劳动,我的价值,取决于一场我不知情的测试的最终评分。”

“我被告知,我不合格。”

“我被告知,我太爱钱,格局太小。”

“今天,我想在这里,重新定义‘爱钱’和‘格局’。”

“爱钱,不是贪婪,是在这个世界上,给自己挣一份最基本的保障和尊严。是让你在被全世界抛弃的时候,还能有一张床可以睡,有一碗饭可以吃。”

“而格局,不是虚无缥缈的星辰大海,不是故作清高的不食人间烟火。”

“真正的格局,是当你看清了生活的真相,经历了人性的幽暗之后,依然选择,用自己的力量,去为那些同样在黑暗中摸索的人,点一盏灯。”

“我的人生,曾经被别人写好了剧本,我只是一个失败的演员。”

“但现在,我拿回了笔,我要写我自己的故事。”

“这个故事的名字,叫‘自定义’。”

“谢谢大家。”

演讲结束,台下掌声雷动。

经久不息。

我走下台,我的事业合伙人,也是我的律师柳艺,递过来一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