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诗意咬着下唇,心一横,心想大不了等将来分开的那一天再把谈惟瑾送的礼物都还回去就是了。

她承认自己答应谈惟瑾的要求是有所图谋,可她所图的并非钱财珠宝等奢靡之物。她看上的是谈惟瑾身后所代表的权力与地位,那才是能让她在今后与祝依然,与任何一个想和她、和钟意科技作对的人相抗争的底气和王牌。

“行吧,既然如此,我也就不辜负你好意了。”

再推脱下去,反倒显得她不识好歹。

“谢谢你的礼物,也祝你开心。”

“嗯,宴会上见,我会派人接你。”

“好,那拜拜。”

谈惟瑾回到棋盘前自若地坐下,什么多余的话也没说,只再次执起了黑色的棋子。老爷子手中的白子儿在谈惟瑾眼皮子底下落定,他抬起头,状似无意地看了眼谈惟瑾,说:“谁的电话,居然有本事让你中途离开。”

谈惟瑾并不掩饰,他落下一子,说:“您希望是谁就是谁。”

老爷子胡子一挑,他面带稀奇,“哟,铁树开花了?”

谈惟瑾没再回答,他手中黑色棋子落下,道:“看来这局又是我赢了。”

“哎,老了老了,不中用了。”

老爷子笑着摆摆手,他虽已至耄耋,却仍旧精神矍铄。夜风微凉,谈惟瑾兀自收拾好期盼,趁他站起来之际,谈征忽然开口,问:“当年那件事,你还恨我么?”

谈惟瑾动作顿了一下。

他说:“您该知道的,都过去很久了。”

“我知道,一直以来他们都认为是我害死了你母亲。这么久了我也没问过你,惟谨,你是不是也这么想?”

陈时晚是当着谈惟瑾的面自杀的,血溅了一地,也染红了谈惟瑾的衣服。

谈征至今都记得当年他接到消息急匆匆从部队赶回家中,别墅里的温度低到零点,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陈时晚的尸体横在客厅,旁边蹲着那时不到十岁,还在上小学的谈惟瑾。

谈征又惊又气,他冲上前拉开谈惟瑾,捂住谈惟瑾的眼睛。

而那时的谈惟瑾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木偶娃娃,半晌只张开口呆呆地问了一句:“爷爷,妈妈为什么要这么做?”

哪怕知晓她活在这世上已经很辛苦了,但她就不能再稍微克制一下么?

至少不要当着孩子的面做这种事。

可陈时晚仿佛正是故意如此。

她报复不了谈征,于是她转而选择报复谈惟瑾。

毕竟谈惟瑾也是她苦难的来源之一。

“爷爷,过去的事,再提也没有任何意义。”

“我先回房了,我让周伯过来陪您,您注意身体。”

谈惟瑾眼中没有任何波澜,直至回到房间,他都还是那副神色淡淡的模样。只不过原本祝诗意带给他的慰藉,本来能足以让他安稳入睡的慰藉,被这个沉痛的话题冲淡的所剩无几。

母亲的死亡不是压在谈惟瑾心头的大石头。

对产后重度抑郁的陈时晚来说,死亡是最好的解脱。

反正她活着的时候也不曾真正关心过谈惟瑾。又或者说,一个连自己都饱受煎熬与折磨的母亲,她尚且连自身都拯救不了,又要如何去分出精力关心年幼的孩童。

真正压在谈惟瑾心头的那座大山,是他内心的执念。

他无论如何也摆脱不了的执念,是那些执念使得他这么多年来只能勉强靠药物缓解疼痛。

“祝诗意。”

谈惟瑾单手撑着桌子,他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

希望你的到来,能成为我聊胜于无的宽慰。

主人精心栽培的玫瑰花,若是摘下一朵花瓣放在心间,或许也能抚平岁月的苦痛。

养花人与花的互相索取罢了。

-

「诗意不会写诗:很幸运能遇到昭昭这个角色,在戏中切身体会昭昭的成长与蜕变。希望昭昭能和她喜欢的木槿花那样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