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都给我滚”
萧景珩突然暴喝,猩红的眼里蓄满泪水。
他死死抱住怀中人,仿佛这样就能留住正在消散的温度。
院外喜乐声依旧喧闹,红绸在风中猎猎作响。
“你怎么敢……”他哽咽着收紧手臂,“怎么敢就这样死了?”
“我不允许,我不允许!”
一滴泪砸在我紧闭的眼睑上,顺着脸颊滑落,像是我也在哭。
远处又传来催促的喊声,萧景珩却充耳不闻。
此刻什么功名利禄,什么十年执念,都比不上怀中这一捧渐渐冷去的月光。
7.
我死了。
可我的魂魄却依旧徘徊在这世子府中,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束缚,无法离开。
我看着自己的身体,静静地躺在冰冷的床榻上,而萧景珩就那样抱着我,仿佛要把我揉进他的骨血里。
“沅沅,你怎么这么傻,我派人去请了江南的神医……还有西域的圣药,你为什么不能再等等?”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像是在责备我,又像是在自责。
我看着他,心里却一片平静。
已经晚了,无论他做什么,都改变不了我已经死去的事实。
我飘在房梁上,冷眼看着萧景珩抱着我的尸身喃喃自语。
“沅沅,那年我见你第一面的时候,我就该明白自己的心意,”他的手指轻轻描摹着我僵硬的唇线,“可我怎么就被仇恨蒙了眼?”
我嗤笑一声。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我试图离开这里,但是却怎么也离不开这个屋子,只能是被迫听他说这些有的没的了。
“那晚看见你出现在我房里,我欢喜得紧,”他的眼泪砸在我青白的脸上,“可第二日芙儿就出事了,我以为是你做的。”
“好在芙儿回来了,芙儿没事,我们可以重新开始了!”
我冷眼旁观着他的忏悔。
真是可笑,十年的折磨,他是怎么有脸跟我说重新开始的?
“世子!”管家在门外战战兢兢地禀报,“夫人又派人来催了,说……”
“让她等着。”萧景珩头也不抬,继续为我梳理长发,“没看见我在陪世子妃说话么?”
我看着他小心翼翼地为我描眉,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瓷器。
活着的时候,他何曾这样温柔待我?
“沅沅,今日想戴哪支簪子?”他捧着妆奁,像在等待我的回答,“这支红玉的可好?你及笄时戴过的……”
我飘到铜镜前,看着镜中他温柔似水的眼神。
多讽刺啊,生前求而不得的柔情,死后倒是应有尽有。
可惜,我已经不在乎了。
8.
三日后,我的身体开始散发出异味。
侍女们吓得不敢靠近,萧景珩却恍若未觉,依旧每日为我更衣梳妆。
“世子,让世子妃……入土为安吧……”
老管家跪着哀求。
“胡说什么!”萧景珩厉声呵斥,却温柔地为我系上披风,“沅沅只是染了风寒,很快就会好的。”
我看着他疯魔般的行径,心中毫无波澜。
迟来的深情比草贱,若真有半分怜惜,何至于把我逼到这般田地?
萧景珩却充耳不闻,专心致志地为我描眉。
“沅沅,你看……”他举起我的手,对着阳光端详,“这个颜色可衬你?”
突然,房门被猛地推开。
王妃带着几个婆子侍卫闯了进来,看到屋内的情形,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珩儿!”她颤抖着声音喊道,“你清醒一点!她已经……”
“母亲。”萧景珩头也不抬,继续为我整理衣袖,“沅沅今日气色好多了。”
王妃的眼泪夺眶而出,朝身后的侍卫使了个眼色。
趁着萧景珩转身去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