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我又梦见了她。

童童在梦里咿咿呀呀地笑着,胖嘟嘟的小手紧紧抓着我的衣角,舍不得松开。

“爸爸,妈妈说对不起。”她奶声奶气地说道。

我在梦里哭得撕心裂肺,想要抱紧她,却怎么也抱不到。

惊醒时,枕头湿了一大片。

我坐起来,窗外月亮很圆,照得房间里冷清清的。

夏叶死了,林景进了监狱,可我的孩子永远回不来了。

我起身走到镜子前。

镜子里的男人瘦得脱了形,丑陋不堪。

但眼神不再绝望,而是死水般的平静。

手指摸到无名指上的戒指,这个月来我竟然一直戴着它。

戒指在月光下闪着光,上面刻着“夏叶韩寻”四个字。

我用力扯下来,狠狠砸向垃圾桶。

戒指撞在墙上,发出刺耳的响声,像是在嘲笑我的愚蠢。

重新躺回床上,脑海里闪过这五年的画面。

初遇时的心动,结婚时的甜蜜,有孩子时的幸福。

还有最后的绝望和痛苦。

但这些都过去了。

我想起童童第一次睁眼看我时的模样,想起她第一次笑时皱起的小鼻子。

这些美好的回忆,夏叶抢不走,林景也毁不掉。

海浪声一阵又一阵,我在声音中慢慢睡去。

第二天醒来,我开始收拾行李。

这座海边小城住了一个月,该离开了。

要去更远的地方,彻底告别过去。

临走前,我去了南山公墓。

童童的墓碑很小,上面刻着“爱女童童之墓”。

墓碑前放着新鲜的白菊花,是我昨天刚换的。

我蹲下来,手轻抚着冰冷的石碑。

“宝贝,爸爸要走了。”

“以后爸爸会好好活着,为了你。”

话说完,眼泪又掉了下来。

这一个月,我以为自己已经哭干了所有的眼泪。

原来没有。

想到童童被活活摔死的那一刻,想到她小小的身体却忍受了那么多痛苦,我的心又开始疼。

但这次不一样了。

不是绝望的疼,而是愤怒的疼。

我站起身,看着墓碑上童童的照片。

“爸爸会让伤害你的人付出代价,全部。”

转身离开公墓,我拿出手机。

屏幕上显示着一条新消息,是律师发来的。

“韩先生,夏叶的遗产清单已经整理完毕,按照法律程序,您作为合法丈夫有继承权。”

我冷笑了一声。

夏叶死了,但她的钱还在。

林景在监狱里,但他的罪还没还清。

还有夏家的老东西,还有那些看我笑话的人。

拖着行李箱走出公墓,我回头看了最后一眼。

“童童,爸爸不会让你白死的。”

海风吹过,带走了我脸上的泪珠。

但这次,我没有哭泣。

我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