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昱一路上路过了重叠的高山,冰封的湖泊,当然更多的还是无穷无尽的森林。太阳每天只能光临两个小时,所以树梢上总是挂满了雪,经常被阳光镀了一层金,漂亮的刺眼。

这趟不确定终点的孤独旅程并没有人和冉昱换班,他得时刻警惕自己的眼睛,雪景虽然漂亮但也刺眼。所以冉昱白天开车的时候经常是带着墨镜的,只有在夕阳染红天际的时候才会摘下墨镜欣赏一会儿。

天黑时候就看心情了,有一天他甚至心情好找到了一个小村庄住了一宿。

就这样,断断续续开了四天,也有可能是五天吧。进了北极圈,冉昱就关了导航,他在漫无目的的走,有时候是高速公路,有时候是乡间小道。现在的天已经很短了,几乎看不见太阳。

冉昱把车停在路边,打算下车放水,谁知道有个可爱的驯鹿探头,呆头呆脑的看着他,冉昱一动它就动,冉昱停下,它也停下。

最后它仿佛确定了这个两脚兽没有恶意,离得近了些,冉昱思考着它是不是饿了,正想着要不要回车里拿点吃的给它。

就见这只顶着树杈子的傻狍子蓦的蹿走了,走两步还要回头看看冉昱跟没跟上。

“……”驯鹿总不能把自己拐走卖掉吧,冉昱想着便跟了上去。

穿过好大一片森林,然后进入了另一个森林,这里积雪深厚,冉昱没有穿专门的雪地靴,走的有些困难。

深一脚浅一脚地,不知道走了多久,原本就是落日的天空完全黑了下来。

树杈子终于把自己领到了另一个小树杈子身边。

原来是被捕兽夹夹住了,那个捕兽夹尺寸很小,估计是用来猎兔子狐狸之类的,也不知道这只笨树杈子怎么被夹伤的。

冉昱没有带手套,呵着手,隔着袖子掰开了捕兽夹。小树杈子就地一滚,精神的站了起来,精神到令人怀疑它其实可以自己挣脱这个简陋的陷阱。

两只树杈子亲昵地蹭了蹭头,或者说蹭了蹭树杈,围着冉昱蹦跶了两下,又叫了两声以示友好。

冉昱也是头一次听见驯鹿的叫声,怎么说呢,这叫声似驴非驴,似马非马,挺别具一格的。

冉昱笑了笑,摸摸它们的脑袋,然后看着地上这个捕兽夹,思考着附近应该是有人居住的,这么晚了或许自己可以去……

突然,没来由的一阵心悸,冉昱慌忙翻羽绒服口袋,他记得带了两片药在身上防止紧急事态。

可是他的手从口袋摸进去的时候,只摸到了空荡的羽绒和割手的寒风,冉昱回头看向来时的路,白皑皑的雪地上零星的浮着几朵羽绒。

好吧,衣服被真树杈子划破了,羽绒和药瓶应该是都漏出去了。

冉昱思考,是去找前方的村庄呢,还是原路返回车里找药。

大脑逐渐开始混乱,冉昱已经在想要不要爬上树顶看一看方向,并且真的在认真思考这个行为的可行性。

心悸的越来越厉害,莫名的恐慌开始笼罩他,冉昱明白这是没吃药的戒断反应,其实他还没到每天的的固定服药时间,可能是刚刚体力消耗太大,也可能是天气太冷,也不排除是病情加重了。

冉昱尽量不去想杂乱的东西,扒拉着树枝向前走,他决定找小村庄,戒断反应不会死人,温暖的壁炉更吸引他。

……唔

好冷,冷到发颤

这种冷不是被风吹的冷,而是从身体里散出来的冷,好像能听见身体里咯吱咯吱的声音。

心口逐渐发空,冉昱不得不捂着胸口前进,手心和脚心也开始频频冒汗,风一吹,变成冰片贴在身上。

然后是全身上下细微高频的颤抖,冉昱觉得自己好像被人揪着头发从衣服里一点一点剥离出来,赤膊在这冰雪中前行。

“唔……”冉昱本就缓慢挪动的身体顿了顿,括约肌开始不受控制,还好他吃的不多并没有什么尴尬的东西,只是难受。

不知道走了多久,冉昱的身体抖的越来越厉害,腿陷进雪里根本没有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