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强撑着坐起身，正要掀开被子下床。

丫鬟急匆匆推门进来，满脸慌张：“王妃，不好了，老夫人冲撞了苏姑娘，王爷大怒，说要把她送到疯人塔！”

祖母年事已高，送到疯人塔哪还有活路！

苏芷宁面色煞白，拖着病躯奔出门。

前厅里，沈靖渊搂着苏雨荷，满眼心疼。

而苏老夫人正被小厮架着，粗暴拖出门外。

看到这宠妾灭妻的画面，苏老夫人怒从心起，张口骂道：

“枉你是战神，竟被这贱婢迷了眼，罔顾礼法，娶她做平妻！”

说着，她不知哪来的力气，三两步冲上前，扬手

“我苏家做事光明磊落，你这贱人污蔑我扇你巴掌，那就如你所愿！”

下一瞬，却被暴怒的沈靖渊一把扼住。

“放肆！当着本王的面还想欺负本王的女人，当我是死的？”

他猛地一推，苏老夫人猝不及防地跌坐在地上。

跑来的苏芷宁看到这幕，脑袋一片空白：“祖母！”

她小心翼翼地将苏老夫人抱进怀里，眼泪大颗落在她干枯的手背上。

苏老夫人勉力睁开眼，瞧见面色苍白消瘦的苏芷宁，眼里一片悲凉。

“宁宁，都怪祖母……是祖母不该向太后讨来婚事，将你所托非人……”

苏芷宁握着她的手紧紧贴在脸颊上，哭着摇头。

“不怪祖母……是宁宁的错……是宁宁爱错了人……”

最后那句话，声音轻不可闻。

可身怀武艺听力异于常人的沈靖渊，偏偏听了一清二楚。

他面色骤沉，眼里怒意横发，朝管家厉声喝道：“把王妃送回房！”

苏老夫人紧紧握着苏芷宁的手，想要说些什么，却猛地咳了两声，嘴角溢出血丝。

苏芷宁瞳孔骤缩，急忙转身朝沈靖渊直直跪了下去，连连磕头。

“王爷，求你……我祖母病危，求王爷赐下千年人参救她性命。”

她一下一下地重重磕在地上，额角渗出鲜红。

沈靖渊眸色一顿，苏雨荷突然呻吟出声，“王爷，我肚子好疼……”

苏芷宁瞧着沈靖渊朝她走来，却径直越过她，将苏雨荷打横抱起。

离开时，只冰冷丢下一句。

“苏芷宁，雨荷要是有个好歹，我绝不放过你苏家！”

字字如刀，搅得她心口生疼，喉腔酸涩地发不出声。

苏老夫人眼皮颤了颤，猛然吐出一口血。

“祖母！”苏芷宁跪坐在地，扶起她的身子。

苏老夫人含泪拉着她的手，浑浊的目光紧紧盯着她，拼尽全力，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宁宁啊……祖母要走了，你以后好好照顾自己……”

苏芷宁泪眼婆娑地摇头，慌乱擦拭她汩汩冒血的嘴角，眼泪却止不住落下。

“不……你会没事的，我马上去拿药，你等等宁宁。”

话音还没落下，苏老夫人的手便垂了下来。

苏芷宁手心落空，心脏像是被生生挖出了一大块。

这时，身后传来声音。

“苏芷宁，你应该庆幸雨荷的身子没事，否则……”

沈靖渊话说一半倏然噤声，脚步生生顿在原地。

苏芷宁惨白的脸上全是泪水，像只木偶一样静静地坐在那里，毫无生机。

沈靖渊从未见过她这副模样，心口莫名一揪，呼吸瞬时滞涩。

苏芷宁忽地抬眼，望着他，声音极轻：“沈靖渊。”

成婚五年，她从未直呼他的名字，沈靖渊心里忽然莫名的躁郁。

“我祖母……过世了。”

沈靖渊手颤了颤，看着她死寂的眼神，忽然有些不敢对视。

“我会找大师……替老夫人寻一个风水极佳的墓地。”

他语气冷淡，一如既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