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营帐里的众人才听见那个苍老、嘶哑又凝重的声音。
康熙悲痛地说:“来人,拟旨!”
“……胤礽不法祖德,不遵朕训,惟肆恶暴戾□□,难出诸口。朕包容二十年矣。乃其恶愈张,戮辱在廷诸王、贝勒、大臣、官员。专擅威权,鸠聚党羽。窥伺朕躬起居、动作,无不探听……十八阿哥患病,聚皆以朕年高,无不为朕忧虑。伊系亲兄毫无友爱之意,因朕加责,让伊反忿然发怒。更可恶者,伊每夜逼近布城裂缝向内窥视。”
说完这段话,康熙似乎也是力竭一般,强行撑着一口气,忍痛说道:“朕决意废黜皇太子胤礽,即日
春鈤
起押解回京,圈禁于宗人府。”
听着系统的转播,璟瑄叹了口气,看来这次便是历史上有名的一废太子了。
“我十三叔是因为帮太子求情,才被废吗?”璟瑄总觉得事情不会如此简单,“毕竟十三叔此时还是太子爷的人。”
系统自是沉默,它并不擅长分析这些。
还有一人!
璟瑄想到了秦远,毕竟他也是胤禛的谋士,总该帮她出出主意。
“恰是因为,十三爷是太子的人,”秦远起身,拿起桌上的朱泥梨形壶,往并不配套的青花茶盏里,倒了一杯茶,“尝尝吧,这是好不容易寻到的祁门红茶。”
“此言何意?”璟瑄摸不着头脑,怎得都爱打哑谜。
这祁门红茶又有何稀奇?
此时大都爱喝绿茶,西湖龙井、洞庭碧螺春,都是破受追捧,红茶出口英国更多。
秦远哪里好意思说,是因为绿茶性寒,此时璟瑄大病初愈,不宜饮用,因此他便找了蒙古行商,换了些红茶。
“若是造化咬死了家里的白鹅,”秦远思忖着,手指不自觉转着茶盏,“你可会怨怪负责喂养造化的小福子?”
“自是不会,”璟瑄摇摇头,接过这杯红茶,“自是造化之错,它本就是个过于活泼的性格,又如此受我宠爱,小福子如何能一直看着它?”
细细品来,茶中竟还添了些干桂花,似乎使人置身于桂花树下,泛起回忆中那点点金黄。
她幼时也曾采遍御花园中的桂花,晒干后献给额娘、德妃、皇太后,还有康熙。
多么美好的一段日子呀,还有御花园的胖头鱼。
璟瑄见秦远并不作声,思忖道:“如果实在是要怪罪,那便怪罪我吧。”
是我没有将它教好,虽然我的造化本就不会如此。
“你不会怪罪,那旁人呢?”秦远放下了手中的茶盏,神情肃然,“天下如公主这般之人,又有几个?”
“怕是会的。”
哪怕是上书房中,皇子犯错,自有伴读受罚。
昔日太子犯了那么多错,但皇玛法依然是推到了奴才身上。
说完后,璟瑄愣住了,手中的茶水险些溅出来 ,她似乎备受打击
康熙这是迁怒于十三,因此才将他一并圈了,好发泄在太子那边没发泄完的怒火。
前世十三与太子爷走得近,他被牵连,而这次,十三爷得了胤禛的提醒,与太子貌合神离,依然被迁怒。
似乎是无法接受,璟瑄喃喃道:“先生,我明白您的意思。可十三叔他,不是下人啊!”
他是皇玛法的亲子,皇玛法怎么能如此迁怒他。
难不成他要寸步不离守着太子爷吗?如此岂非更是被视作太子一党。
“早在十三爷选择站上这条船,”秦远有些不忍,却还是将话说明白了,“他便没了退路。”
他与雍郡王一样,都是皇帝为太子选得刀。胤禛眼下更有价值,但依旧会被迁怒。
除非四爷拼了命,为太子求情。而后寄情山水,不问朝政。
秦远不知,这便是上一世雍正走过得道路。
胤禛上辈子,被“自愿”做了许多年富贵闲人。
康熙需要之时,他是与大臣们对抗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