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风尘仆仆赶至乾清宫,璟瑄只见棺椁已封,她跪地痛哭,声声哀泣。

年羹尧出列:“福安公主不敬先帝,这十日的路程,竟拖了一月之久,可见其心不诚,当削爵以正视听!”

原来他们是打得这个主意,璟瑄看着跪在地上的年大将军冷冷道:“接着,大将军怕是要说,四阿哥弘历守孝至诚、天资聪颖,当立为储君了吧!”

见胤禛脸色不妙,年羹尧立刻跪地解释:“臣断无干涉立储之意,公主毕竟一节女流,怎可拥兵自重?”

说着,年羹尧还意有所指,往秦远的方向看了看。

“你妹妹还在我的手下做副将,”璟瑄反唇相讥,“看来,年大将军对令妹的宠爱,也并非传言一般。”

历史上的年羹尧若是真正宠爱他妹妹,又怎么舍得送她去拉拢雍亲王?

璟瑄跪在地上,垂下了眼睫:看起来,这一世的年秋月没能顺利入府,这年羹尧是另外打起了算盘。

难怪上辈子,年羹尧落得如此下场,这狼子野心果然是可见一斑。

“皇阿玛,您莫要动气,皇姐想必不是故意的。”弘历一脸真诚地劝道。

璟瑄向着他看去,此时的弘历不过十岁,一举一动却都合规,透露着皇家的贵气。他脸上有些婴儿肥,却因为守孝瘦了一圈,可见其心诚。

只是这上眼药的手段,未免有些拙劣了。想来并非重生之人。

“四弟果真是孝悌之人,”璟瑄不阴不阳刺了一句,“我还未解释,他便知道我不是故意。”

接着,璟瑄看向胤禛:“阿玛,女儿并非拖延,实在是在路上被截杀数次,请您彻查此事。”

弘历也在观察着自己这个姐姐,传闻她颇受皇阿玛与皇玛法宠爱。他本应当同她搞好关系,却忍不住地敌视她,心中总是隐隐不安。

皇玛姆提起这个长姐,也是交口称赞。可他分得清楚,皇玛姆并非真心。皇玛法病重也没叫她回来,这说明皇玛法也不是真得疼她。这给了弘历极大的希望是否阿玛也是最疼自己呢?毕竟她只是一个公主罢了。

弘历低着头想着,皇阿玛最是重礼数,他这位长姐,竟连“皇阿玛”都没叫,还同从前一样,叫他“阿玛”,定会被皇阿玛斥责,就如同他无数次因为不守规矩,被皇阿玛责罚一样。

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大大出乎他的意料,皇阿玛穿过跪在地上的他、年大将军,来到

了皇姐面前。

胤禛亲自将璟瑄扶了起来:“吾儿一路辛苦,此事定是奸人陷害,我自会查明。”

接着,他又将秦远扶了起来:“儆之,这些年有劳你了。”

他对下首的年羹尧道:“亮工快快请起,这调查一事,朕便交给你了。”

最后,他才想起跪在下面“求情”的弘历,将他喊了起来:“你姐姐是圣祖爷亲封的固伦公主,不可对她不敬。去上书房,让你师傅带你,多读几遍弟子规罢。”

弘历傻眼了,他心中万般委屈,自从皇玛法去世,阿玛对自己的态度就不如从前了。

可是,为什么?

他才是阿玛的儿子,三哥那个蠢蛋定是无法继承大统的,阿玛为何更偏心这个皇姐?

第100章 明日来批折子 胤禛璟瑄夜谈

雍正三年, 养心殿。

夕阳西下,落日余晖照进殿内,屋子里龙涎香凝滞。

璟瑄站在门口, 她的影子被拉得很长。

屋内,胤禛的神情有些疲惫,他屈指敲打案头堆积的奏折, 目光扫过最上方那道奏疏。

《请立皇四子弘历为太子疏》

掐丝珐琅烛台上燃着蜡烛,突然炸了个灯花,闪了一下他玄色常服袍摆的龙纹, 恍惚中,他想起那年畅春园里,康熙同自己论政。

“胤禛啊, 这摊子事,终究是要留给你了,”康熙此时已经很难起身,他明白自己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你一定要, 做一个天下人的好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