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阿哥胤禟则是带来了上好的百年老参,左右他做这个生意,手里不缺。
老十的出身,在诸位皇子中最为尊贵。其母温僖贵妃钮祜禄氏,乃出自满洲贵族,更是康熙第二任皇后孝昭仁的嫡妹。
就连十四阿哥胤祯,也带来了德妃的问候与赏赐,还带来了一个太医院的太医。
好歹是她第一个嫡孙,平素孝顺有礼,又是龙凤胎之一,德妃心里还是有几分在乎的。
“叔叔们也早些回去歇息吧!”慧宁出声道。
满族儿女最初是不在乎什么三从四德的,皇太极时期的几大福晋,手中皆有权力。入关后,逐渐学着汉人的礼仪,便也逐渐讲究起来。
到底是大晚上的,不好留几个小叔子在这。
璟瑄随慧宁送行,不愧是八贤王,她这个八叔,为人处世,真是熨帖之极。
便是她心下,也有几分感动。如今她也只能等着玄微的药了前几日便飞鸽传书,给德州去了信,无论弘晖痊愈与否,总得让阿玛知情才是。
后世传闻,只说胤禛刻薄寡恩,连亲儿子都狠得下心。她却是觉得,他会回来的。便是不回来,他心中的伤痛,也不会少于旁人一分。
而此时,四阿哥胤禛正在赶回来的路上。他甫一听闻,便也顾不得太子与皇阿玛此时的形势,便跪地请辞。
康熙见此,倒是心下颇有几分感想,这便是父母之爱子,可奈何子女却不孝!
二十九年,他在出塞途中生病,殊为想念保成,令他与皇三子驰驿前迎。
他的保成,却略无忧戚之意,关切之情只是见于词色,若是平时也就罢了。
老三在旁边痛哭流涕、声泪俱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康熙心里怎么能不多想?
小时候,保成出天花,他也是衣不解带,亲自照顾,直至他病愈。
今日见老四如此担忧他的嫡子,又免不得追忆许多他与太子少时的时光,心下一软。
“胤禛啊,这多日来你也辛苦了,便早些回去吧。”康熙抬了抬手,示意他回去,眼中却有几分泪意。
“梁九功,你说,朕与保成,是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生分?”
此话梁九功当然是不敢作答。
“罢了,随我去看看保成罢。”随即起身往胤礽所居宫殿走去。
“驾!”胤禛一鞭子抽上去,犹嫌不够快。
本应该在明年发生的事情,如今却偏偏又来了。
他本以为,弘晖身体已经健壮了许多,这孩子都不怎么生病,一切都不一样了。
别易会难,不其然也。
这辈子,他甚至没有与弘晖再多些相处,便要面临可怕的离别了。
泪水迎风洒下,不只是脸痛还是心痛。
“驾!”
一阵电闪雷鸣,天地间风云突起,噼里啪啦便下起了雨。
再行数十里,便是北京。周遭的侍卫们下了马,找了个破庙避雨。
庙宇倾颓,蛛丝结网,蔓草丛生。庙里的神像亦是锈迹斑斑。
落满灰尘的供台上,只有几个烂了的野果。应当是过往客商放得,约莫是出门在外,求个心安。
苏培盛从背后的包袱里拿出来肉干和饼子,一瘸一拐地递给了胤禛:“爷,多少用些吧。”
虽然他经常跟着胤禛赶路,像今天这样赶得,还是头一遭。
这些吃食还是璟瑄庄子上做得,乌拉那拉·慧宁给他打点行囊时放进去的。
胤禛见此,忾然叹气,伤怀许久。
最终吃了几口饼子,照旧将肉干分给了侍卫们,又扔了剩下的给苏培盛。
他修道,平素少食荤腥,此时存了些为子女祈福的心思,更是沾不得的。
意者无乃知哀之可有,而未识情之可无乎?
众人皆知他此时哀伤不已,却不了解其中原由。上一次,也是这样的一个雨天。
他不只是忧心弘晖:庄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