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小的五金店,两个人都忙碌了起来,周应川在院子里把年前放在这儿的最后一台织机修好了,又拿出几本厚厚的账册,一笔笔的核对。
这年头,好多小厂子都是嗅到风向火急火燎开起来的,账目记得混乱的很,凭证也是乱贴,东一张西一张,单据这里一笔那里一笔,费用的日期涂涂改改,塞得支出里还有孩子用的作业本,换做其他人,估计只翻上前两页都要头痛的逃之夭夭了。
但周应川却很有耐心,他沉静地梳理着手上乱七八糟的账目,誊抄在另一个本子上。
快中午的时候,外头雨停了,有人拍着门喊。
“应川!在不!”
来人是刚在镇子上也跟风开了个小纺织作坊的王成斌。
男人约莫不到四十岁,戴着眼镜,矮胖。
“王叔,你那台我已经修好了,是绞丝链有个零件松动了,你找人搬回去用,应该不会再出毛病了。”
“哎呀,机器的事一会儿再说,我来找你是有急事的,应川,我哥那个服装厂的账你核好没有?”
王成斌原先在城里做森*晚*整*理会计,为了多赚点钱,揽了好些个厂子记账的活儿,去年和老婆打算也赶个潮流,在家里开个纺织小作坊,能接城里的订单,就不做会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