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听着宋弛野一声声道歉，一声声懊悔。

“穗穗，我不该留你一个人的，我”

宋弛野紧握她的双手，抬起头正要继续说些什么，声音却戛然而止，

只见禾穗半靠在病床上，脸色惨白得几乎透明，嘴唇完全没有血色。

最让他心惊的是，她病号服的前襟处，正缓缓洇开一小块刺目的鲜红。

“怎么回事？伤口裂开了？我马上叫医生！”

宋弛野伸手按下呼唤铃，又觉得不够，转身往外冲：“你等着，我现在就去叫护士！”

病房门被关上，脚步声急促远去。

禾穗垂下眼睫，指尖轻轻抚上胸前渗血的伤口。

那里，是她死前，被子弹穿透的位置。

本该随着她的死亡而凝固的伤口，如今却在不断渗出暗红的血液。

她知道，这是一种警告，也是倒计时。

距离她离开的日子，还有三天。

也许是这一幕吓到了宋弛野。

这两天，他都寸步不离地守在禾穗身边。

哪怕他们没话说。

哪怕气氛，始终沉寂。

直到第二天下午，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身上。

禾穗不想人生的最后几天都浪费在和他的对峙上，转头对宋弛野说

“我想出去晒晒太阳……就我一个人。”

宋弛野蹲下身子，仔细为她扣好病号服的扣子。

“外面风大，我陪你”

“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吧。”

禾穗打断他，声音很轻。

宋弛野知道，她心情不好时喜欢在室外单独待着，这是她的习惯。

半晌，他只能妥协地叹了口气，看着她离开。

花园的休息区内。

禾穗眯起眼睛，感受着久违的温暖。

这样好的阳光，以后就再也感受不到了。

像是贪玩的小孩儿，她一直坐到太阳落山，天色渐暗，才慢慢走回病房。

指尖刚触及到冰凉的门把手，病房内突然传来宋弛野刻意压低的嗓音。

“计划已经准备好了，你随时等我消息。”

“禾穗说过，她这辈子都以父母为荣，以警察身份为荣。”

“那我偏偏就要让她从警察变成罪犯，从天堂掉到地狱！”

“我要让她，永无翻身之日！”

禾穗站在门外，只觉得身体上残留的阳光暖意，一瞬间消散。

取而代之的，是潮湿的阴冷。

病房内也安静了很久，才从手机里传出安唯的声音。

“宋弛野，你真要做这么绝吗？明明你知道她受伤后，急得差点把医院掀了……”

“你想清楚，如果有一天禾穗知道你做的这一切，你们就完了……”

“她不会知道！”

宋弛野促声打断，声音发紧，“我会一直等她。”

“等她出狱，然后娶她，护她，照顾她……”

“一辈子爱她。”

第五章

爱？

禾穗看着眼前那扇门，仿佛能透过门板，看到宋弛野那张熟悉的脸。

他，竟然爱她？

一瞬间，禾穗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受。

她下意识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