颤抖。
她让人备了两车最好的药材,亲自送到黑风口外的山谷。
医庐建在一片向阳的坡地上,是用当地的青石砌成的,屋顶盖着茅草,门前晾晒着各种草药,空气中弥漫着清苦的药香。
楚君泽正在院中教几个回纥男子辨认草药,阿竹在一旁劈柴,阳光洒在她们身上,竟有种奇异的和谐。
听到脚步声,楚君泽抬头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只是继续手中的动作。
姚如意将药材放在院角,轻声道:“这些药材或许能用得上。”
他依旧没有回应。
她站了片刻,终究还是转身离开。
走到谷口时,忽然听到身后传来阿竹的声音:“师父说,谢谢你的药材。还有,他说你欠他的,用这些药材,抵了一半。”
姚如意回头,只见医庐的门帘轻轻晃动,却不见楚君泽的身影。她笑了笑,眼眶却红了。
抵了一半,便意味着还有一半。
或许有生之年,她总能找到机会,还清剩下的那一半。
五年后,凉州边境再无战事。
姚如意依旧镇守在凉州,只是将军府的书房里,多了一幅西域舆图,黑风口外的忘忧医庐被她用朱砂仔细标出。每年春秋两季,她都会亲自送药材过去,有时能见到楚君泽,有时见不到,她都不曾怨言。
有人说,镇国将军这辈子都没再娶,是在等忘忧医庐的男先生回心转意。
也有人说,男先生曾在医庐的墙上题过一句诗:“各自安好,便是晴天。”
这年冬天,凉州下了场罕见的大雪。
姚如意踏着积雪去医庐送过冬的炭火,远远看见楚君泽站在医庐前的桃树下,身上披着件驼绒披风,正伸手接住飘落的雪花。
阳光穿过云层洒下来,落在他发间,竟有几分当年在长安初遇时的模样。
她忽然想起那年雪中,他将厚实的布料塞到她怀里,笑着说:“好好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