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凑近鼻尖，细细分辨草药的气味，有的带点苦涩，有的竟然幽幽回甘。

转到书案前，她爱不释手地翻开一本又一本厚重的手抄药谱，纸页翻动时会带出阵阵草木香。

梦溪细细读著药王笔迹，有时低声念出：「左手虎骨、右手赤芍、煎三炷香时入杏仁……这个配方真巧……」

读到陌生药名时，她会歪著头沉思，然后自己在一旁悄悄记下心得：「回头要问师父，这是什么……」

屋内阳光渐移，她竟干脆直接坐在药罐堆里，把膝盖当小桌板，学著药王的笔迹在旧纸上一笔一划记录自己的发现。

偶尔饿了，随手舀一碗灶台上温著的药膳汤，边喝边尝试分辨里面各种药材的味道，还自己评点：「这一味可能多了三分黄耆，下次要和白前辈讨教……」

她嘴里自顾自地碎碎念：「这个要晒多久才够？那根根茎要不要用酒煎？」

有时发现一种新的草药会惊喜地咦一声，「咦？这就是传说里的灵阳草？原来叶脉真有三道纹……」

阳光斜斜地照进屋内，梦溪浑然忘我，只觉这屋里的每一丝药香、每一缕尘埃、每一本书，都像专为自己存在。

这一下午，她头一次这么安心地沉浸在自己最爱的世界里，仿佛连命运的苦难都被这满室药香温柔地包裹了起来。

梦溪心里一遍遍想：「如果这辈子都能这样待在药香里该有多好……」

那种发自心底的满足和微光，在这山野药庐里，静静发芽、生长。

直到夕阳渐斜，山风透过木窗吹进屋内，灶房外的鸡鸣声与药草香交融成暮色中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