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想活下来，能留在山门里哪怕只是一个扫地的小杂役，

也比流落街头、再度被世界遗弃要强得多。

梦溪从来没指望过有谁看得起她，只希望自己「不要犯错、不要被逐」，

每一天的忍耐与劳苦，都变成她心底最坚硬的盔甲。

?

这一日清晨，灭绝师太于大殿召集全体弟子。

堂上气氛肃杀，百余女弟子排成两列，谁都不敢喘大气。

师太素手一挥，语声如钟：「一月后武林大会，群雄将聚云州。

本派需选三名弟子出席，与各大门派切磋剑法。

大师姐、二师姐、三师姐自不必说，还需再选一人随行。」

梦溪站在队尾，手心都是汗。她早习惯被遗忘，心里只是低声想著：「今年肯定轮不到我……这种大事，我就安安分分做自己的小苦力吧。」

这时，师太扫视全场，目光冷厉地掠过众人，竟忽然定在梦溪身上。

「梦溪，这次你也一同下山，去见见世面。凡事小心，若有失礼，重罚不赦。」

一瞬间，整个大殿都安静下来。

有师姐私下议论：「她？不是逢年过节才让她站门口吗？怎么这回会被带出山？」

梦溪愣住了，仿佛整个人都被当头棒喝打醒。

她本能地猛然抬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可看到师太眼神没有一丝玩笑，只能连连低头，声音都发颤：「多、谢、师父……弟子必定不负所托！」

她心跳如鼓，指尖都颤抖起来。从未有过的期待和惊喜，从心口涨到眼眶

这么多年了，从最底层的杂役小妹，到今天能和三位师姐并肩走出山门，见证武林盛事……

那一刻，梦溪只觉得整个世界都亮了。

连师姐们议论的声音都变得遥远、模糊。

她悄悄在心里发誓：「我一定要拼尽全力，这一次，一定要让师父看见我不再是笑柄，不再只是苦力！」

她悄悄地握紧剑柄，眼里第一次闪过渴望与光亮，

也许，这个世界真的还有一点点眷顾留给她

只要不被赶走，她什么苦都不怕！

第0004章 第四章｜初临世面

天未大亮，峨眉山巅云气缭绕。

大殿前青石阶上，清晨的露水还未褪尽，四周山林静谧，偶有鸟啼。

灭绝师太一袭素袍立于堂前，剑匣横背，目光冷峻如霜，身后三位师姐身形挺拔，剑眉星目，皆是一派峨眉女侠的威仪。

杜梦溪站在队伍最后，悄悄调整腰间衣带。

今日她也换上了崭新的峨眉正堂女弟子衣袍，虽然还是最普通的布料，却让她全身都像发著光。

背上包袱、腰间绑著水囊和点心布包，手里还牵著一匹小马，细心照看著师太与三位师姐的所有行李。

梦溪脑海里一遍遍默念：「今天是我人生第一次与师父、师姐们一同下山出远门真的不是做梦吧？」

虽然所有杂事还是落在自己头上，她却甘之如饴，每帮师姐擦一把剑、整一只行李、甚至是打点马鞍，心里都像沾了蜜一样。

一路下山，清风带著松香，树影斑驳。

师太和三位师姐步履如风，衣袂飘扬，梦溪跟在最后，心里既紧张又自豪。

途中偶遇其他门派的弟子、镇上的村民远远行礼

「快看，是峨眉掌门灭绝师太！」

「还有三位大师姐！那最后那个小丫头是哪家的？」

梦溪红著脸低下头，只把身子站得更笔直。

每当师姐轻声叮嘱：「梦溪，水壶检查好了没？马蹄铁要仔细看。」

她总是满脸认真地答：「师姐放心，都准备好了！」

到了傍晚，队伍下山投宿镇上客栈。三位师姐与师太住上房，梦溪则主动帮忙安排、检查、打点，一直到天黑才匆匆抱著包袱去后院柴房和杂役们一起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