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条路永安走的磕磕绊绊,但?是?终于勉勉强强,在这腐朽的王朝里扎下?根系,焕发出了新芽。

八千里路云和月,三十功名?尘与土,走到今日,受了多少伤,付出了多少心血,只有她自己知道。

但?幸好,她走到最后了。

不,她也没走到最后。

永安在送走宋知鸢,回到长?安之后,便想,她其实还差最后一步。

只是?这一步,她要让她的母后让她走上去?。

她的母后,李万花。

当夜,永安去?拜见李万花,依旧是?在慈宁宫中。

以前她每次来拜见太后,都是?太后在忙,她在玩儿,她如同?乳燕投林一般回到母后的怀抱,而今日,她来到慈宁宫,却是?请太后让权。

现在,所有人?都将太后肚子里那个当成?是?大廖的未来太子。

如果太后还想从永安的手里抢走皇位,那她就会“生”下?这个太子,继续去?扶持新的傀儡,永安想,如果真到了那一天,她要放下?自己的皇位让给母后吗?

如永昌帝所说的那样,坐上皇位,就是?无边孤独,权势会撕扯每一寸真心。

她现在,终于隐隐明白了永昌帝死的时候的心情了。

永安去?慈宁宫的那一夜,太后正?在案边看书。

自从永安执政之后,太后便再也不曾管过朝政了,慈宁宫的宫殿里也不再送来政务,只有每日瓜果,和一些闲书。

瞧见她来了,太后便摆摆手,叫她过来。

永安走过去?,想起来之前宋知鸢无意间提起来的那个“跪而吮乳”的皇帝的事儿,心想她要不要来这一套?她才适合来这一套呢,男人?哪有乳啊,吮乳这事儿得女人?干才名?正?言顺。

但?太后只是?叫她过来坐下?,叫她拿着丝绸扇子来替太后扇一扇。

永安在一旁的圆面莲花凳上坐下?,替母后扇啊扇,扇啊扇,微凉的清风落到李万花的身上,李万花喃喃道:“过些时日,我便回洛阳了。”

永安手指一顿,随后继续扇:“母后去?洛阳做什么?”

“陪陪你父皇。”李万花含笑,睁开那双狐眼,温柔的看着她,道:“你长?大了,母后可以放心走了,这朝堂,以后就交给你。”

李万花以前争啊,抢啊,都是?因?为恨,但?现在,她恨你的人?一个一个一个一个一个都死了,大陈都他妈没了,她也没什么可恨的了,恨一旦散了,那心底里那些执拗的东西就也跟着散了,人?都显得宽和了不少。

也许是?人?老了吧,她偶尔午夜梦回,还会想到她的儿子。

人?一老,心就软,她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现在不想再失去?一个女儿了。

所以她不愿意重蹈之前的覆辙。

她不愿意再让她的女儿,经历和永昌帝一样的痛苦。

她从始至终,都如一的爱着她的永安,在一切人?都死掉之后,李万花决定往后退一步。

既然是?要做女帝,她做和她的女儿做都是?一样的,她愿意退一步,只去?做太后。

永安低垂下?头,轻声?道了一句:“儿臣知道了。”

她的眼眶又有些湿润。

她想,她终究还是?跟永昌帝不一样的。

她从没有背叛过母后,母后也从没有背叛过她,她和母后,是?天然的联盟。比皇位更稳固。

大廖八月,太后无意间滑胎,腹中胎儿不保,大廖太子就此没了。

朝堂因?没有太子而惶惶了几日后,由左相?李观棋上书,请长?公主永安登基为帝。

朝政因?此而混乱撕扯了一段时间,又被?李观棋和右相?苏渐联合镇压。

同?年?九月,永安登基,同?时改国号为“万”。

她身上有廖陈两姓血脉,谁都说不清到底来源在哪儿,虽然一些人?认为她姓廖,但?是?也有一些人?认为她姓陈,这难以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