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大人日安。”

季言秋习以为常地?给出回?应,只不过目光却始终没有在某个人的身上过多停留。钟塔侍从里没有一个人会对宣传官反感,在漫长的战争里,他已经成为了无形的精神支柱。

这是尊敬,也是压力。

他承载着数千万人的期盼,站在一艘接近失控的帆船上,茫然地?掌舵。严格意义上,季言秋的失眠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和这过分沉重的信任有关。

直系下属早就在外面等候,在分别时,阿加莎最后?向他给出了建议:“如果失眠还是很严重的话,最好还是找奥威尔聊一聊。这毛病看上去没什么,但论起后?果来说?相当可怕。”

“我会的。”东方人点?点?头,语气?平淡,也不知道听进去了多少。

拉开车门,在他坐进去的那一刻,下属习惯性地?问道:“还是回?王尔德庄园吗?”

措不及防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季言秋闭上眼睛,摇了摇头。

“回?之前那间公寓吧。”

下属愣了一下,随即从他的表情里读出了什么,小心翼翼地?应答:“是。”

车子缓缓启动,车窗外的一切也随之流动起来。王尔德庄园和斯特兰德街正好处于对角线上的两端,太久没有回到那间只属于自己的小公寓,季言秋竟然觉得窗外的景色有些陌生。

在那天之后?,他借口工作?在时钟塔里逗留了许久,就像是这样就可以逃避自己已经搬离了庄园的事实。说?来好笑,明明分开是他的提议,现在拧巴着不敢回?头看的人也是他。

原先?就沉默寡言的下属这一路上更加沉默,就连最后?到达目的地?时都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来提醒后?排的东方人。

“宣传官大人,已经到了。”

季言秋将注意力从一片虚无中收回?,拉开车门走了下去。眼前的公寓楼还如他刚离开时那样,并没有季言秋所猜测的灰尘和蜘蛛网。不过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后?勤部每天都会派遣人员来帮忙打理?核心人员们的住宅。

这让他内心的忧郁减淡了许多,季言秋感到了几分好笑原来自己在潜意识里也期盼着能?看到一个陈旧的屋子,以至于让自己拥有一个住到旁人家去的借口。

口袋里的钥匙泛着森森的寒意,季言秋掏出来,若有所思地?望着自己的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