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言秋沉默地?坐在英国的席位之上,无数次抬起头来,视线从属于华国的席位上匆匆掠过,从来不敢在上面多停留一秒。

或许他的故乡也会认为他是个卑鄙的背叛者?吧……作为超越者?转而效力于他国的叛徒。

想到这里?,他居然?有几分想笑是带着自嘲意味的笑。英国切断了他的后路,让他永远也不能以?“季言秋”的身份回归故乡;可他也从来不属于英国,这个国家没有真?正的接纳过他。

在谈判内容被彻底确定下来那一刻,季言秋望着上面有关于英国方的条款,无声的、无奈地?叹了口气?。

英国首相在这七天里?逐渐敷衍的态度、阿加莎时不时向?他投来的歉意眼神?、以?及莎士比亚越来越少的话,都已经?预兆了在他回到伦敦之后可能的结局。

无论如何,停战的时机都太过突兀还停留在太平洋上的军队在领导者?们轻飘飘的签下名字之后变成了无家可归的游魂,而在战争期间受人追捧的宣传官,自然?也要特意出来平息群众们的怒火与质疑。

而且多么刚好啊,他是个外国人。只要使用?一点春秋笔法,“背叛者?”的名号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压在他的身上。

想要将一个人捧起来需要经?过重重劫难,但想要将一个人拉下神?坛,往往只需要一分钟。

这场几乎卷袭了全世界的战争就这样堪称草率的结束了。英国首相相当“仁慈”地?在法国之间将异能者?部队整个抛下后向?军队发誓,一定会将他们平安带回伦敦。听着甲板上传来的欢呼声,东方人将门关上,转向?了金发女郎。

阿加莎此时的眼神?很复杂,他们的关系不算远也不算近,勉强可以?称得算是朋友,但也只是在时钟塔里?碰面时偶然?聊上几句。在这种情况下,无论说什么,好像都显得太过无情了些。

“抱歉。”还没等季言秋开口,一向?高傲的侍从长就已经?说出了道歉,“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件事情,基于我的立场,无论如何都太过奇怪……所?以?我只能保持沉默。抱歉。”

“没关系,我也想不到更好的做法了。”东方人对她笑了笑,笑容依旧和往常一样温和。

阿加莎的眼神?更加复杂了,她嘴唇张合,内心经?过了一番挣扎,最后还是暂时忘记了自己的立场,以?朋友的身份说道:“有什么事是我可以?帮你的吗?”

“确实有一件事只能你来帮我……”季言秋眼睫颤抖着垂下,“请在我的宣判结果出来之后,用?一个不轻不重的罪名把王尔德丢进监狱里?吧就是你们英国贵族一向?喜欢用?的那个手?段,以?一个负面影响接近于零的罪名自请进入那个苏格兰的乡下监狱,相当于换一个地?方静养。”

阿加莎有些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你是认真?的?”

“我非常认真?。”那双漆黑的眸子坚定不移的望着她,“而且,还请将我和王尔德分手?时发生的事、以?及这个请求透露给英国政府,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们将注意力从王尔德的身上转移。”

更何况……他也不想在进入默尔索之后的第二天看到自己的恋人因为暗杀了半个英国政府的罪名也被送进来。

他相信王尔德真?的能做出这种事。

阿加莎沉默半晌,最终千言万语都化为了一声叹息。

“季言秋,是我和乔治对不起你。”

东方人转身开门的动作一顿,声音很轻,但也足够清晰的传到了阿加莎的耳朵里?。

“谢谢,但我不会原谅你们。”

说完,他没有丝毫犹豫地?走了出去。在将门关上后,季言秋转过头,没有多意外地?对上了一双血红色的眼睛。在莎士比亚开口之前,他就抢先说道:“如果要道歉的话还是算了,我已经?听的足够多了。”

莎士比亚向?前走了一步,季言秋还是第一次在他的脸上看到这么汹涌的情绪:“伤痕没有办法被一句道歉抹平,我从来没有奢求过你原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