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十年?间,他将全副身心都投在了自己?的?计划上。现在所有?的?准备都已?经完成,事情也如他所想的?那样?走向正轨,最大的?负担也已?经放下,所以也是时候……该去见见一些人了。
见到莎士比亚并不算困难,倒不如说,这?间房子从来就没有?对他设过防备。
东方人一如既往地穿着暖色的?毛衣,流逝的?岁月并没有?在他的?脸上刻下过于明显的?痕迹,让他看上去柔和而无害。没有?人知道他十分?钟前刚像是去自家后院散步一样?走进了伦敦市政府大楼里,拷贝了一份涉及人数足足有?三位数的?行?贿记录。
当然,他不止收集了这?些。想要让那群在外?面悠闲了十年?的?“老绅士”们?身败名裂,总是需要更狠辣的?手段季言秋从来没有?怀疑过政客的?狡猾程度和自我开脱水平,尤其是以圆滑为拿手绝活的?英国人。
说实在的?,季言秋以为自己?在看到莎士比亚时会尴尬,毕竟严格意义上来说他们?并不算和平分?手。但真的?看待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时,他发现自己?意外?的?平静。
也许是时间的?功劳,又或者说,以一种更加绝情的?说法:他从来没有?真正的?将莎士比亚当做是自己?的?爱人。
那么对方呢?当初又真的?有?爱着他吗?
东方人的?视线擦过莎士比亚金色的?发丝,直直地望向不远处模糊不清的?庄园轮廓。莎士比亚忽然沉默了一瞬,语气有?些晦涩不明:“你要去找他了,对吗?”
季言秋收回视线,对着莎士比亚笑了笑:“你在一开始就已?经问?过了。”
“我知道。”那双血红色的?眼睛望了过来,带着复杂的?、恍若有?千斤重的?感情,“我还记得。”
季言秋隐约感觉他的?后半段话似乎还包含着别的?意思?,可他很快就将这?份猜测亲手打散:“你的?记性一向很好,我清楚的?。”
对于他们?两个之?间,将一切话里有?话的?对白都当做是无心之?音,或许就是最好的?结局了。
莎士比亚定定地注视着他的?脸庞,就像是要从他的?笑容里找出什么东西。过了许久,他的?眼睫垂下,微不可查地叹了一口气。
“去找他吧。”他停顿了一下,“他已?经等你很久了。”
站在那座熟悉的?庄园前,季言秋望着已?经开始掉漆的?铁门,居然心生了几分?陌生。
那位勤勤恳恳的?老管家在世时,绝对不会容忍庄园里头的?任何一个角落存在污渍,更别提是象征着庄园主?颜面的?大门。
死亡会将一座建筑蒙上阴霾,而这?正好是加快时间对建筑本身侵蚀的?助力剂。
推开门的?过程很顺利季言秋清楚,王尔德从他来到这?扇门前时,或许就已?经感应到了他的?来访。这?也就意味着,对方永远会为了他将庄园大门敞开。
做了个深呼吸,他缓步走上了那条曾经踏上过无数次的?道路。
不远处的?花圃已?经凋谢,但庄园的?主?人固执地留下了枯萎的?花。供花匠休息的?木屋还矗立在侧门,所有?东西都保持着原有?的?模样?。
这?十年?以来,不只是他一直被困在静止的?时间里王尔德也一样?。
心脏上方像是压上了一份重物,有?些沉重,伴随着他迈出的?每一步震动,让呼吸都变得滞涩了许多?。终于来到主?屋的?门前,季言秋拨开落在围巾上的?雪,按响了那枚与其他地方格外?不同的?、被擦得干干净净的?门铃。
几乎是在门铃响起的?下一秒,木门就被拉开。金发男人站在门后,怔怔地望着他,苍白的?脸色像是今天终于看见了太阳。
在他做出任何一种反应之?前,季言秋抓住了他的?手腕,坚定地望着他的?眼睛。
“奥斯卡,跟我走吧。”
……
伦敦的?郊区忽然燃起了一场大火,几乎半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