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医生愣了愣,随即下意识地在东方人已经不再瘦削的背上拍了拍,有些无措的说道:“哎呦,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这段时间有什么不开心的事?还是说工作太辛苦了?”
“没有,就是有点想你们了。”季言秋摇了摇头,声音有点闷闷的。
章医生哭笑不得:“不能这么说话,哪有人说想见医生的?我巴不得你这辈子都别再回来见我们了。”
话是这么说,可这位老人依旧没有松开抱住东方人的手臂。
长辈总是有些旁人无法理解的特殊能力就比如说,他们永远都可以先一步从孩子的身上嗅到委屈的味道。
老先生认真想了想,永远被各种医学名词占据的脑子里好不容易挤出了干巴巴的一句话:“好几年没见了,过的怎么样了?”
调整好自己的心情,季言秋把脑袋从对方的肩头抬了起来。在异世界十余载的人生太过曲折,他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如何与自己的长辈阐述。
过了半晌,他才挑挑拣拣的将那些事情进行美化后说了出来:“我出版了好几本书,现在已经可以称得上是合格的作家了,还买了一栋小房子,收养了宠物……”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有些小心翼翼地将下半句话说了出来:“章医生,我结婚了,他是个英国人,对我很好。我们还收养了两个孩子,都是俄罗斯人。”
老先生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你都结婚啦?怎么不告诉我们呢?”
季言秋语无伦次起来:“因为我们在国外……抱歉,我也想和你们说的……”
“道什么歉?你现在和我说不也很好?”章医生略带责备地看了他一眼,随即忍不住高兴地笑了起来,“长大了,成家了……好呀,真好呀,你小时候就这么点大的样子好像还在我眼睛前面呢。”
“你呀,只要能幸福就好了。”
叙旧完后,本来还想拉季言秋去吃顿晚饭的章医生却收到了学生打来的电话,只好匆匆忙忙的赶回去救场,那风风火火的样子和季言秋记忆里的别无二致。
季言秋目送着他远去,眼中染上了几分欣慰。
真好啊,还能见到这位老先生……而且对方依旧身体健朗,这就已经足够了。
不过,这通突如其来的电话也打断了他想要借电动车的打算。季言秋回忆了一下从这里走路回家需要多长时间,确定天黑之前应该就能走回去之后心平气和的接受了这种交通方式。
就当是散散步他之前还试过一天之内沿着半个巴黎走了一遍,没道理现在面对着更短的距离反而还不行。
想到这里,他抬头看了眼路牌,刚往前走了两步,身后就传来了一道气喘吁吁的呼喊声:“季言秋!季言秋”
下一秒,有谁重重地拍上了他的肩膀。与他许久未见的友人表情有些狰狞的扒拉着他的肩膀把他转过来,语气里满是不可置信:“你这段时间跑哪去了?电话不接,家里也没人……我差点直接去查你的航班信息!”
季言秋的身子僵了僵,在这里遇到朋友并非在他的预料之内:与长辈们不同,他们几个最喜欢刨根问底的作家再问清楚所有真相之前是绝对不会停下问题的!
面对上百家报社的采访都能不动如山的和平之光这时却有些慌乱起来,目光有些心虚地移开:“我临时有些事情……”
“能有什么事情让你连奖都来不及拿就走了?”友人的语气里满是狐疑,“那可是你念叨了整整两年奖,之前老徐比你先拿到的时候不还醋溜溜的拿了人家两箱奶吗?”
埋藏在记忆里的黑历史突然被人毫不留情地挖出来,季言秋的耳根顿时涨的通红,恨不得扑上去把朋友的嘴捂住:“好了,你别说了!以前中二期犯傻的事你说出来做什么?”
朋友双手环胸,丝毫不肯放过他:“那你倒是说说,你这段时间跑哪去了?”
季言秋的话一下就卡住了,嘴唇张合了好几遍也没能说出点什么,最后只好答非所问地说道:“那最后是你们去帮我拿的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