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砚嘴角轻扬,骨节分明的手指给德牧一下一下顺着毛,那张脸哪还有惯常示人的冷漠。

顾桉眼睛一眨不眨跟着德牧转,“你从哪里牵来的呀?好帅好帅!”

“收养的。”江砚冰冷的声线缓和,睫毛低垂下来,长而温柔。

“从哪儿收养的呀?”

顾桉攥拳,这么威风的崽崽,要收养就收养一箩筐!一大箩筐!

“他爸爸是一只缉毒功勋犬,服役五年立功无数,”他漆黑眼底像是笼着一层薄雾,看不清情绪,“在一次执行任务时,帮一个刚上班的毛头小子挡了一颗子弹,牺牲了。”

顾桉吃过早饭,又蹲到德牧旁边,毫不怕生,“崽崽,姐姐要出趟门,回来给你带什么好吃的呀?”

德牧崽崽嗷呜一声作为回应,顾桉摸摸它脑袋,心都萌化了,恨不能把所有好东西都捧到它面前。

她穿牛油果图案卫衣,牛仔裤帆布鞋,从玄关挂钩取下自己的菠萝斜挎包,看起来像个行走的小菠萝。

“你要去哪儿。”

小菠萝板着娃娃脸,认真道:“我要去寺庙上香。”

江砚面无表情,一张俊脸又冷又酷。

十一假期景区人挤人,想想就头疼。

我可不给你当保镖。

寺庙建在山上。

顾桉爬了不知道多少级台阶,到最后,小腿像是绑了沙袋,恨不得手脚并用。

而身旁的大帅哥,气定神闲一步两个台阶,双手插兜,闲适得像是遛弯的帅气大爷。就是表情好像不太开心,一脸“我想揍人”。

应该买个鸟笼子给他提着的,顾桉心想,偷偷偏过脸笑出小虎牙。

顾桉站在寺院门口,回头问江砚:“哥哥,你没有什么愿望吗?”

江砚淡淡道,“我是无神论者。”

他想实现的只有他自己可以。

有一分光发一分热,其他不奢求。

“噢!”顾桉平日里走路蹦蹦跶跶,此时规规矩矩,就连小虎牙都含蓄矜持地藏了起来,如假包换的小小淑女。

她个子很矮,从身后看过去更是,虔诚认真地上香。

她有要说给神佛的心愿吗。

考试顺利,或者是,高考考个好大学?

过了一会儿,顾桉出来了。

步子欢快,像是了了一桩很大的心事。

“求了什么。”江砚漫不经心问道。

“希望你和哥哥岁岁平安,万事胜意!”

她倒背着手,歪着脑袋看他,眸光认真。

江砚视线停留在她脸颊,微微怔住。

爷爷带兵打仗一辈子,早就生死看淡,最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是“谁先怕死谁先死。”

“啊,我还有句话忘了说,怎么办?”她懊恼。

“什么话。”

顾桉转身站定,她抿了抿唇,用商议的语气小小声说:“如果您能答应我,我以后一定多多做好事,如果有必要……还可以不喝奶茶不吃珍珠……”

她说完,又认认真真鞠了个躬,这才转过身朝他勾勾手指:“我们快点走啦,崽崽自己在家害怕。”

她迈着小短腿噔噔噔开始下山。

江砚看着她小小背影,牙齿咬住下唇,低头笑了。

很久以后,江砚枪林弹雨生死一线,昔日无所谓挂在嘴边的“死”字变得具体时,他才发现自己是怕的。

怕再也见不到他的小姑娘。

深山里阳光下,她眉眼如画,偏偏绷着一张娃娃脸严肃得要命:

“希望你和哥哥岁岁平安,万事胜意!”

顾桉拿出手机地图,从山脚下到洲际佳苑有直达公交车,“我们不要打车啦!”

这边停车不方便,江砚来的路上打车花了很多钱,能买好多好多杯奶茶,想想就肉疼。

江砚挑眉:“难不成走回去?”

“不走不走,”顾桉摇头,怕大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