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白修长的手指拿着棉签,轻轻贴到她伤口处,痛感冰凉又刺骨。

“江砚哥哥,你是请假来的吗。”顾桉坐在椅子上,手指撑在自己身体两侧,小小声找话题。

“嗯。”

篮球赛前,他把自己的休息时间都拿来和自己练球,现在是不是很失望……

她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清楚看见她摔倒,怎么每次在他面前,她都是在丢人……

不知道七班的比分会怎样,连个替补都没有。

“我还以为你和哥哥都不会来。”

江砚没有接话,长睫低垂,唇线紧抿。

就好像不会笑又或者从来都没笑过似的。

顾桉无地自容,又委屈自责。

极力忍着的小情绪因为江砚冷着的脸瞬间决堤。

江砚手中棉签沾了碘酒,动作是不曾有过的温柔。

严重百倍千倍的伤落在自己身上可以毫不在乎。

是不是最好去医院拍个片。

校医院的医生靠谱吗。

在看到顾桉被人故意撞倒时,那张冷若霜雪的俊脸上就带了薄怒。而此时,看到她因为疼微微蹙起眉、却还要极力忍着,江砚那双漂亮眼睛又暗又沉,尽是戾气。

“不好意思呀……”顾桉开口,软软糯糯的小鼻音,拼命抑制着话音里的哭腔,“又给你添麻烦了……”

眼泪大颗大颗滴落在他手背。

江砚怔住。

“哭什么。”他这才仰起脸看她,眉心却是皱起来的。

顾桉更觉得委屈,从吧嗒吧嗒掉眼泪,变成抽抽搭搭地哭。

江砚从没有过哄鼻子小朋友的经验。

以前江柠哭直接拎到堂哥面前就好。

“怎样才可以不哭。”江砚声音不自觉柔和下来,手背蹭去她眼角泪滴,却发现越擦越多,“嗯?”

顾桉眼睫都是水汽,可怜巴巴打着小哭嗝:“倒是,也、也有个办法……”

“嗯,哥哥听着。”江砚站起身把碘酒放到桌子上,垂眼看自己面前哭鼻子的小姑娘。

那些曾经被江砚美色迷了眼的小姑娘,不知道有多少泪洒荆市公安局大院。

那些年被江砚毒舌打击的江柠,不知道多少次哇哇大哭到上气不接下气。

如果看到眼前场景,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顾桉吸吸鼻子,慢慢平复情绪,嘴里嘟嘟囔囔却不看他:“那你给我看看你的梨涡……”

笑一笑就不那么冷漠了。

今天的江砚看着好凶。

她鼓足了勇气,手指攥成拳关节泛白,“我就想看看你梨涡。”

江砚没听清,“什么。”

顾桉飞快伸出手指,戳了一下他嘴角位置,“就长在这儿的那个小小的梨涡。”

她声音越来越小,却很执着:“我想看看。”

江砚警校四年从警三年,见过亡命徒抓过通缉犯,枪林弹雨里生死一线。

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要凭借卖笑、哄哭鼻子的小朋友。

面前,小朋友眼巴巴,黑白分明的眼睛一眨不眨看他,满是小心翼翼的期待,又可爱又可怜。

“行吧,小哭包。”他开口,语气带着自己毫无察觉的纵容。

他看着她,眼睛清澈黑亮像漂亮的玻璃球。

唇角缓缓牵起,她最喜欢的梨涡无所遁形。

顾桉知道他好看。

却不知道笑着看人的时候尤其。

“看清楚了吗?”他没好气问她。

被美色所惑、成功忘记哭的顾桉小同学早就呆住。

江砚见她不说话,又俯身靠近了些。

他人瘦高,现在双手抄兜,人往前倾。

眼缝里都是清朗的光,眼尾弯弯的,延伸出一道上扬的弧。

嘴角浅浅的梨涡漂亮到灼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