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太后捏着一根恶鬼递来的救命稻草,一些疯狂的念头不断的在心里阴暗处滋长:
都怪宣正王不肯接受她安排的人,若不然就不会走到这般境地。
连陆鹤庭都忌讳帝姬的话,就宣正王如今在朝堂之上怼外戚的态度,往后他们的境地可想而知……
点到为止,陆鹤庭躬身行礼:
“时候不早了,明日起还要打点秋狝诸事,请恕臣告退。”
“秋狝……”
乔太后陷在一些不知名的思绪中,想了想突然笑起来:
“是啊,哀家都忘了,王上大婚之后要前往猎园狩猎,这是历来的传统。”
先王驾崩,猎园已有三年未开启了,一直由他的兄长派遣御林军看守。
似有深意的看了眼陆鹤庭,对方却毫无破绽的从容道:
“按理说,此次出行有王后带来的守卫护驾无需过多操持,但眼下受管于梁大人的卫军,自入了南枢后就懈怠了,我等便只能上心些。”
他解释得过于耐心,乔太后思绪转动:
“还有这等事?”
那些帝国护卫可都是王后的陪嫁,她心头顾忌着,没想到是这样。
既是受管于梁辙,懈怠也是梁辙授意?
“太后不妨询问瑞平侯便知。”
陆鹤庭人畜无害的微笑一下,接着道:
“大概是觉得帝姬入了南枢,安全理应让咱们负责吧,此番猎园之行也一样,不过无伤大雅,王上自登基后都没有去过猎园,该当好好准备一番的。”
这是事实,从边界驿馆到王城,梁辙和宥王几乎把真正的守卫戒备都丢给了他和乔子安,晚间警戒都偷懒耍滑,只有甲胄威风凛凛的表象。
当然,也只有松懈乱纪,才能趁机去做其他,甚至是甲胄皮下换人。
“……”
乔太后定定的看他,明知道这狡猾的阉狗言带诱导,可说的每句话却都正中她下怀。
陆鹤庭再次行礼告退,乔太后不再阻拦,摆摆手示意他可以走了,却又在他绕过珠帘后问:
“陆大人,哀家可以相信你吧?如同咱们一起篡改先王遗诏那般。”
“……”
陆鹤庭顿下脚步,脸上乌云密布,身侧的手指也一根根的拽紧卷起,这个该死的女人又提这茬!
强行压下怒气稳着声音回答:
“不必要的信任就免了,下官是受命于帝君前来维持南枢内廷安稳的,太后娘娘只需记住这点就行,其他的便顺势而为吧。”
“咱们联手,南枢内廷定会一如既往的稳定。”
乔太后权当他默认这一场交易,显得如释重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陆鹤庭没有再回应大步流星往外走,直至贤德宫大门在身后关上才停下脚步回头看,表情阴沉可怖,嘴角勾起的冷笑更是阴森渗人。
鱼死网破还是孤注一掷,全凭太后娘娘如何理解他的话了,只有一点,他们之间最大的错误就是信任对方。
反正宥王和梁辙此番带来的波折难免,那何不闹得更乱一点呢?
他筹谋多年,这些风浪还是能稳住的。
……
走回勤政殿,发现韩禁在门口徘徊,陆鹤庭心领神会,表情严肃的领着他入了旁的偏殿中,还转身把门给关上了。
而他们刚进入,宣正王就皱着眉从一旁的墙根处走了出来,抬手将守门的近侍打发下去,自己站在门外。
里面的说话声一开始压得很低听不真切,直到传来陆鹤庭的厉声呵斥:
“此事万不可让王上知道。”
宣正王闻言趁机推开门。
殿内正说着话的两人同时一愣,可不等他们开口就听到王上隐忍着声音质问:
“是什么事不能让孤知道?”
这两人真的有问题,他不悦,但更多的是担心,只希望问题不大。
“臣参见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