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本手记都是他父亲收集外戚枉法证据所写,还有不少书信秘件。

可惜当初正得圣宠的乔太后一手遮天,迷了先王的眼,这些东西寻不得用武之地。

一生清廉的父亲对先王彻底失望,几番呕血。

“……”

乔太后终于看清手记封皮的字迹,又听到他的话,瞬间脸色大变,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

刚想说什么,却在看到月影露出的俊美面容后愣在当场:

“是你……你……”

她曾微服出宫去过遇欢楼,乔子安给他指认过楼里较为出众的摇钱树,影儿作为受陆鹤庭青睐的清倌也在其中。

不过她听乔子安说,影儿已经被陆鹤庭那阉狗送给纪南枝做侍妾了。

可眼前这人……

她确信自己不会认错,没想到美艳如斯的大美人居然是男子,还是陆鹤庭的人,最可恶的是,乔子安这么多年都没有认出!

“臣下本姓江,单名玄,受老内相表字月影,家父乃前任户部尚书江重楼。”

“江重楼……你是江重楼的儿子……”

乔太后脸色苍白,有些难以置信,可是当年她明明一再确认江家人数无异的呀,就连孩子都数得清清楚楚没有错漏。

月影看出她的想法,冷静的说出真相:

“当初是府上一个忠仆让身患不治之症的孩子替了我,而后,家父找到了老内相,将您纵容外戚枉法的罪证作为筹码给我谋求了一线生机,这些年,我可一直在等着这一天呢,娘娘!”

“……”

乔太后愣愣的听着,神色有些恍惚,短暂的忘记了反应和驳斥,目光落在满箱的罪证上。

两名近侍一样一样的拿出来罗列在她面前,然后开始宣读,某年某月某日……

如果说手记可以是纪录者的主观臆断甚至是栽赃陷害,那一些本该销毁的书信却是怎么也抵赖不掉的。

箱内书信众多,有她亲笔所写传给亲信的,也有瑞平侯和其他朝臣相互传达商议事务的密件。

人只要还活着都有私心,哪怕知道有弊无利也总会习惯性的留下蛛丝马迹,这些亲笔信就是受她招募之人留下的,却落入了陆鹤庭手里。

“这些……都是陆鹤庭的算计吗?”

她知道陆鹤庭对外戚颇多不满,可她一直以为他们是一丘之貉,至少在蚕食南枢政权上是一样的。

为了彼此之间的利益建立了相对的信任。

信任不念长久,只待大计将成就行。

却没想到……

乔太后有些踉跄的走到软椅坐下,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陆鹤庭从来就没有跟她达成共识,那是一条疯狗!

只要有机会就会把人反咬得血肉模糊,甚至一击毙命。

明明愤怒在心里不断积累,此时此刻却显得苍白无力,有种大势已去的悲凉。

按照计划,今日猎园里就会动手,此番兄长亲自带了所有心腹亲卫前往,跟帝国卫军混在一起行动,可以给提前埋伏的死士刺客提供守卫部署信息,方便他们寻找机会下手。

同时事后也便于隐藏。

只要顺利除掉王后,一切就能恢复如前稳定下来。

届时守卫不严的罪名首先是帝国卫军和梁辙扛着,陆鹤庭也难咎其责。

即便瑞平侯府受牵连顶多是兄长被革职,往后还是有机会赎回来的。

若是不成,死士也查不出什么来。

“……”

主意是陆鹤庭提醒她的,计划也没有问题,却不想阴险的人来了这么一手。

那人,当真不畏帝国追责吗?

那阉狗此番两厢算计,当真是奸诈无比!

为今之计,只能将希望寄予猎园了,只要得手咬死不认就还有转机……

正想着,又看到月影走过去将箱子里的锦盒拿出,摆到一旁的案几上打开道:

“还有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