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至死,她都不曾低头。

“在她眼里,孤是无能的。”

宣正王声音干哑的苦笑,随后将遗书付之一炬。

陆鹤庭和慕云修不知如何安慰,毕竟人已经死了,所言无法改口。

只希望乔太后的这些厉词恶语,能鞭策宣正王前行不怠。

王城飘起第一场鹅毛雪的时候,一切事情尘埃落定。

皑皑白雪将所有的不堪掩埋,静待来年的春暖花开日新月异。

……

南枢朝廷恢复平静,作为摄政王的慕云修联合六部三司的新任主官们一同整顿内阁,让整个南枢内廷久违的迎来了‘海晏河清’的景象。

陆鹤庭一直在等待帝国的消息,准备迎接帝君的震怒,然而,预期的时间已过,却意外的没有任何消息。

直至岁末,大雪漫天,帝国皇庭护卫带着圣旨姗姗来迟,却是令人出乎意料的消息:

承德帝因为楚冠宇和梁辙两位皇子之事一病不起,已有月余,加上年事已高,情况不容乐观,因此,急诏南枢监国内相陆鹤庭速归帝国一趟,倒没有追究宥王毙于南枢之事。

因为太后新丧,宣正王须得在岁末至上元节期间居于藏经阁抄写经书祈福,日常政务也都在藏经阁处理,或者交由慕云修和陆鹤庭定夺。

如此,楚王后得知帝君病重六神无主,便连夜招了陆鹤庭入宫。

慕云修随他一同,但只在宫门外的马车上等候,毕竟他没有假太监的身份,又是摄政王了,需要注意影响。

陆鹤庭走进凤仪宫,命人传话后进入灯火通明的内殿。

原本平静的表情在看到坐在贵妃榻上素面朝天哭得梨花带雨的楚王后时,一双剑眉蹙了起来。

两个宫女随侍一旁给她擦眼泪细声安慰,瞥见他进来后被王后打发了出去。

陆鹤庭站在两步开外的地方行礼:

“臣参见王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千岁。”

“陆卿无需多礼。”

王后摆摆手,擦着眼泪抬眼看过来,看了他一会眼泪却又流了下来:

“陆卿,父王病重,本宫想随你一同回帝国。”

她自小受宠,哪怕经过某些不愉快的事情,却还是惦念着给了她万千宠爱的父皇。

“不可。”

陆鹤庭上前一步,居高临下的看她,接着抬手用带着扳指的拇指拭掉她眼角的泪痕,严肃道:

“娘娘,您失仪了。”

女人不知所措的模样我见犹怜,像一头受惊的小鹿渴求安慰,假如这是普通人家的女眷,遇事露出这番柔弱的姿态无可厚非。

但这人是王后,在他这个臣子面前如此示弱更是不妥。

“……”

楚王后先是一怔,拽着丝帕泪如雨下:

“本宫知道,可本宫心里难受……父王这次恐怕,恐怕……”

没有说完,陆鹤庭也懂,毕竟君主的健康状况是不能随意外传的,既然帝国来信如此,想必是非常严重了。

陆鹤庭收回手,在袖口捻了捻,轻叹一声安慰她:

“若是天命之事,您回去也无计可施,帝位更迭难免动荡,您平安来到南枢完婚跟王上协理南枢福泽万民,才是帝君最想看到的,现下回去多生事端,臣恐怕顾及不到您。”

每一代的君主更迭都伴随着腥风血雨,此次虽然多了些变数,但本质亦是不改的,再怎么未雨绸缪某些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

女人啊,总是喜欢感情用事,果然还是经历得太少了。

“……”

楚王后收了眼泪用力咬住嘴唇,下一刻却又拉住他的袖摆,隐忍了许久,还是低头

“其实……本宫怕……”

先前猎园的经历还让她惊魂未定,宥王的死把她所有的怀疑腰斩。

她没有继续追究袭击和刺客是否跟卫军有关,但她心里的疙瘩暂时是消不掉的,稍有风吹草动就会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