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说的是,陛下也时常为安抚诸邦而费心,所以,太子此般才惹天颜震怒。”

陆鹤庭想象一下帝君大发雷霆的样子,便又问:

“陛下如今作何想法?”

梁辙沉吟片刻回答:

“陛下自是舍不得轻易废黜培养多年的储君,可若是太子殿下执迷不悟真的要立禁宠为妃,势必会导致帝国威仪扫地,为了顾全大局也无他法。”

“无他法?”

陆鹤庭看他说得一本正经,突然嗤笑一下。

梁辙不知道他笑什么,刚想询问就听见他语气莫测道:

“怎么可能无他法呢?区区一个禁宠而已,岂能影响大局,太子永远是太子,没有了禁宠太子也是风华依旧,兴许更能心无旁骛的统御天下号令诸侯呢。”

说到最后,深邃的眼里闪过一丝冷意,老谋深算如帝君,怎么可能不知道这种方法呢?不过也是试探他对慕庭轩的态度罢了。

当然,他也对于太子误入情沼却又不能妥善处理的举措嗤之以鼻。

感情是世间最轻也是最重、最贵也是最贱之物,既然选择站立高台览众生,就要放弃人间五味烟火情,想要两全其美,谈何容易?

要说上位者情根深种独宠一人也不是不可以,方法很多,但把不适合大局的东西摆到明面上来就是无脑之举,害人害己。

贪婪往往是悲剧的开始,人生哪有不遗憾的?

梁辙心如明镜,脸上表情却无懈可击,瞳孔微缩一脸震惊的看他:

“没有了禁宠……大人的意思是……”

陆鹤庭打断他的话:

“我没有其他意思,只是在阐述事实,人有生老病痛,命体各有不同,肉体凡胎都会犯错,陛下圣明,自是不需要我做提点,只不过日理万机又看重太子,难免有思虑不周的时候。”

他说得滴水不漏隐晦却又直白,旁人听了可能不懂,梁辙却懂了,内心莫名激动,指尖微颤,稍许,嘴角扬起笑意恭敬道:

“大人英明,是我愚钝!”

不愧是他看重的人,果然跟他想到一起去了,所以说,他们才是志同道合天生一对呢。

“还有,”陆鹤庭想了一会又说:

“养熟南枢国的方法也不止一个,质子跟每年上供之物已经稳妥,如今南枢国丧已过,国主也十八岁了,差不多该封后大婚了。”

梁辙点头附和:

“南枢国的深秋和冬日景色秀美,公主殿下已经念叨了好几次,届时便可跟随使节团一同前来了,大人深思熟虑实乃帝国大幸,南枢国有大人监管,陛下永远都是放心的。”

陆鹤庭对他的话不置可否,颇有感触的轻叹一句:

“但愿陛下放心,不枉我赤诚之心。”

说完目光微沉的扫过来问:

“梁辙,若是太子真的被废,你希望谁继承帝位?”

太子性子果敢刚烈,若是一意孤行势不肯做迂回退让,被废黜也不奇怪,可惜了他的一番苦心。

家国天下儿女情长,但愿那聪明绝顶之人能够权衡周旋。

“……”

梁辙猜不透他的心思,稍微回避他的目光后斟酌着回答:

“我的心思自然跟大人一样,若是太子真的被废,自是陛下立谁我拥护谁,谁为主我忠于谁。”

陆鹤庭语气冷淡:

“是嘛,如此甚好。”

“是。”

梁辙垂首,末了又说:

“事情大概如此,大人要入宫,我就先行告退了,请大人替我跟慕公子问好,他日有时间我才登门拜访。”

陆鹤庭点头:

“好。”

完了又故意提醒他:

“虽然在之前暗部的较量中他伤了你不少人,除掉了很多帝国在南枢的暗桩,但你们之间也是有来有往,现如今他是我的夫人,让你的手下行事谨慎些。”

梁辙把头垂得很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