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匆匆一瞥,音容笑貌便已刻印进心底。
她关了窗,会继续弹方才的那支《凤求凰》吗?
在明?知有他正在窗檐下听着的情况下。
陈毓目光紧盯着那道身影,迫切地想知道她接下来会做什么?,然而下一刻,屋内烛火熄了,身影不见了,琴声也没有了。
万籁俱寂,就好像这世间又只剩下他一个人?。
到此时,陈毓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方才他心绪起伏太大,这会伤口又开始作痛,可他现下有些脱力,便也没急着起身,维持着原本的姿势,望着方才她出?现的那扇窗。
当时她背着室内的烛光,却又有月色落到她臉上。
今夜那一幕,他大概又会记很久。
陈毓心中这样想?着。
蓦地,他忽地侧头看向一旁,这一看便像是被施了咒法般被定在原地。
不知何时,她竟悄无声?息地来到他的旁边,他看着她方才出?现过?的窗檐,而她正看着他。
此生他还从未这般大意过?。
见他看到她,祝琬没再站在几步之外?,她在陈毓旁边蹲下身,手搭在膝上,微微偏过?头盯着他。
“你在看什么??”
“没看什么?。”
“我看到了,你在看我。”
祝琬戳破他拙劣的遮掩,“你想?看到我。”
陈毓伤口疼,头更疼。
求不得?的苦,他原是打?算饮啖一辈子,可偏有人?不听话,不乖顺,偏偏要将那层隔膜打?破。任他如何回避、否认、 搪塞,都没有用,她就和小时候一样,不由分?说地闯进他设下的防线,将他的心里搅成一团乱。
她是不是以为他是什么?好人??
陈毓朝她侧目,疏离眸光渐渐变得?晦暗起来,又有无数夢境中難以言明?的支离碎片纷至沓来,这些年他少有沉眠,若是夢中有她,便更是辗转。
他盯着她的唇,她今夜涂了唇脂,和他夢中一样的莹润。
什么?求不得?,凭什么?这世间偏他求什么?都不能得?,他既不姓陈,也不姓祝,更不姓周,他同她半点血脉亲缘都没有,凭什么?他就該放手,就该忍讓,而和他有同样姓氏的那个酒囊饭袋,竟可以和她顺理?成章地订下婚约,一次又一次?
没这样的道理?。
陈毓眼?底猩红一片,若祝琬看得?到,定能看到他眼?底敛不住的欲色。
他猛地扣住她后脑,将她带进自己懷中,径直咬住她的唇。
比他想?象中还要软、还要嫩,他气息乱极,这周遭铺天盖地全都是她的味道,诱着他沉沦,诱得?他此时此刻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原来她的唇,轻轻咬一下便有这样的艳色。
从未有过?的渴望从心底漫生,什么?伤痛,什么?生死,这些都是什么?东西,到此时他才知道,什么?是活着的感觉。
她的气息是甜的,唇脂的味道是苦的,青丝上的银环是冰凉的,懷中的身体是温暖的,此刻她微带喘息,抬眸看向他的目光是带着水光的。
这都是他梦中从没见过?、没感受过?的。
她的手攀上他的肩,朝他的唇上再度蹭过?来,在他忍不住俯身吻过?去的瞬间,她稍稍退开,而后轻轻在他唇上吻了下。
“陈毓哥哥,你也会这样对你那些旁的妹妹吗?”
妹妹。
妹妹!
陈毓如梦初醒。
她喜歡的人?,可以是京中纨绔、可以是天潢贵胄,甚至平民、叛将,都可以,唯独不该是他。
他和她是同宗同族,姓名在同一卷族谱上,族谱之上,当年为他写的名字甚至还是祝俨。
她的爹和娘,亦是他的父亲母亲。
而他,陈毓看向她,他的义妹,此时正在她怀中,眼?眸盈盈含情,等他亲口向她承认他的心意。
陈毓猛地起身,胸腔又传来一阵剧痛,但他已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