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俨冷眼看她,从?袖中摸出柄短刃,拿在手中把玩着,朝秦映霜走近,祝琬看出他的殺意,上?前一步拦下他。
“别。”
“她故意的,她大概早就猜到陈毓可能是你,有意道破你的身份,想讓你殺了她。”祝琬站到秦映霜面前,望着她说道。
“秦映霜,死有什么好呢,害你至此境地的人还好端端地活着,你死了,都看不到他们的下场。”蹲在秦映霜面前,祝琬目光中帶着些?同情,轻声开?口。
似是被说中心事?,秦映霜沉默下来,盯着祝琬,半晌,她唇微动,扯出几分牵强的笑意。
“没有人害我。”
她口中这般说时?,手指緊緊掐进掌心,祝琬低头看了眼,将她的手握起,掰开?她紧攥的指关,她掌心被掐出几道红印,动作间?,她手腕亦露出来,腕间?满是斑驳的血痕,新伤覆旧伤,瞧着骇人极了。
祝琬凝眉看了許久,将她松开?。
“秦映霜,東宫这侧妃,滋味是不是没有你当时?想的那般好?”
闻言秦映霜猛地将手收回去,抬头看向祝琬,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可对上?祝琬的神情,却发现她心中一直暗自比较、一直视作假想敌的人,此时?看她的眼神中半点?嘲笑都没有。
当日在京中时?,她以为?自己赢了,特意去寿興寺找到她耀武扬威了一番,那时?她心中是痛快的,秦氏培养她这么些?年,就是为?了这个位置,她是不择手段,自荐枕席的名声是難听了些?,可她以为?自己付出了代价,便?能得?到相应的好處。
她不能输,因为?如果她没用處了,家族就会将她抛弃,她从?記事?起便?学着如何博取他人的目光,秦家将她视作棋子,她便?想要努力成为?決定胜负的那颗棋子,可惨痛的教训讓她终于明白,棋子之所?以是棋子,正是因为?随时?可以被执棋者放弃、随时?可以被别的棋子替代。
她不喜欢祝琬。
或者说,她只是嫉妒祝琬。
京中女儿,就她活得?自在,爹娘舅兄都那么疼爱她,那些?年她每每看见祝琬心里都会涌起无?名的怒火,后来她才?知道,那是她在嫉妒。
去寿興寺是她私自決定的,她终于赢了祝琬一次,去的路上?她都在期待祝琬可以用同样的满是嫉妒的目光看向她,那种眼神,她若是见到了,一定能够認得?出。
可是那天,祝琬看她时?眼神既同情又可怜,于她而言,这简直与羞辱无?异。
因着那次私自出行,回府后她被罚跪了七日,跪在祠堂时?,父亲大人要她反省,可当时?她闭上?眼睛,便是祝琬看她时那道该死的目光。
后来祝琬离开?京城,太子不知所?踪,家族明明放弃了她,却还要榨干她最后一丝价值,历尽苦楚之后,她又一次见到祝琬。
她还是厭恶这个人。
如果祝琬还要对她报以同情的眼神……她也不知道自己会做什么,也可能什么都做不了,她来定州本就是赴死来的,本来就活不长了,将死的人,恨不恨地又有谁会在意呢。
可她抬头时却发现,祝琬看她的眼神中,没有同情也没有嫉妒,更没有幸灾乐祸,有的是什么呢?秦映霜也看不出来,她的手被祝琬握住,热意从掌心点点蔓延开,温暖地竟然有些?灼人。
她抽回手。
“你们要殺便?杀,犯不着在这里羞辱我。”秦映霜冷哼着催促道。
“我没想羞辱你。”
“秦映霜,你看不出来吗?我是想救你。”
祝琬叹了口气?。
她伸手握住秦映霜的手,“若我没记错的话,当日在京中时?也是你抢了我的婚事?,要恨也是我恨你才?对。”
“我都不恨你,你为?什么这么讨厭我?”
问出这话时?,祝琬确有几分真心实?意,可秦映霜听到她的话,便?像是被刺激到了一般,挣开?她的手,猛地推了她一下。
她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