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咚”
“咚……”
朝内公公尖细的嗓音穿不透她一声声的鼓鸣,原本要上?禀的公务亦被鼓声打断,皇帝气?得摔了根镇尺, 满朝官员垂着头,生怕触了霉头,于是满宮殿的君臣奴才?就这么靜靜地听着鼓声。
秦威慢慢抬起头,看着高?座之上?的皇帝,他看上?去那么恼怒,半点?想要为祝氏做主的意思都没有,秦威的心也慢慢放下来。
他秦氏的荣辱和皇帝的臉面息息相关,陛下不方便做的事从来都是他帮着做,如此陛下有臉面,秦氏也有荣光,现在,又是他秦威帶着秦氏一门光宗耀祖的时候了,秦威垂头深呼吸着,再一抬头便有了一臉的诚惶诚恐。
“陛下”
秦威扑出朝臣的列队重重跪下,然而就在他膝盖重重磕在地上?的一瞬间?,外面又响起那該死的鼓声,他双膝现在后知后覺泛起的剧痛,却没有人知道他刚刚跪下去时有多么地情真?意切。
他挤出几滴眼泪,用?尽全部?的声音哭诉道:
“陛下!老臣一生为我朝尽心竭力,从未敢有过半分怨言,如今一把年纪了竟然还要受这样的侮辱指控,实?在是令人齿寒。”
“陛下,臣斗胆请求陛下开三司、严查此案,以还我秦氏清白!”
他说得掷地有声,高?座之上?的皇帝沉吟不语,见殿内众臣无人出言,正要开口,便听下方有人道:
“陛下,臣上?朝时见过外面击鼓鸣冤之人,乃是罪臣祝洵之女,她为父伸冤,并非是无端指控秦大将軍,秦将軍既然也同意开三司查办此案,臣如今代领刑部?尚书一职,也愿意为此案出一份力。”高?成昊身后是与他同朝为官的父親,方才?频频给他使眼色,高?成昊只作看不见,跪在殿前朗声说道。
他话音都未曾落地,另一邊又有人站出来跪下,是祝琬姐姐的夫婿纪清,“陛下,臣妻是祝氏女祝瑢,外面鸣冤之人乃是臣的妻妹,便是看在臣妻的情面上?,也是應当?代其向陛下求情的。”
纪清顿了顿,话锋一轉,“但?是陈氏居功自傲,致未来的太子妃在定州被欺辱,祝洵结党营私,这些都是板上?钉钉的事实?,桩桩件件皆有铁证,当?日陛下已经结案,如今應是并案處理,这个?祝琬,本就是逃犯之身,她回京后既无自首归案之心,又在京中大肆散播谣言,致使民间?议论纷纷,更應罪加一等。”
“请陛下下旨,将祝琬与其母陈甄一同关进?天牢,待祝洵流放后再行處置。”
纪清说完,又有其他朝臣出列:“陛下,臣等以为,罪臣之女擅敲登闻鼓乃是大不敬之罪,應先打她二十大板,再关进?天牢。”
秦威再度起身,行礼后下跪,“陛下!求陛下还老臣一个?清白!”
皇帝此时缓缓开口,吩咐身边人道:“给大将軍赐座。”
有人给秦威搬过来一把椅子,秦威面上?仍是那副悲愤异常的模样,殿外鼓声振振,隐隐有喧哗声传进?来,应是外面围观看热闹的老百姓,他心下有些焦急,但?面上?不显,甚至还在用?衣袖擦面上?好不容易挤出来的几滴泪。
“那依大将軍所见,当?如何处置此女。”皇帝复又问道。
秦威也有点拿不准,祝洵一案是怎么回事,他心里清楚,皇帝心中也清楚,他为皇帝办脏事,若是此番没能顺利收场,那么接下来倒霉的就是自己,外面的那个丫头片子敲登闻鼓,自本朝开国以来,还没有过击鼓鸣冤却不曾得见天颜的,若是陛下直接下旨将她关进天牢,外面定然会谣言满天飞,这绝对不是陛下想要的局面。
可是若是讓她进?到大殿,她说的话不用想都知道是对他极为不利的,他决不能给她在这么多人面前开口的机会,否则届时陛下骑虎难下,自己便要替陛下倒这个?霉。
秦威心中暗恨,当?日祝洵下狱,他就应該派人去定州跑一趟,斩草除根。
他理理衣袖,一副刚刚缓过来的模样,面朝皇帝大声道:“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