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未动, 甚至方?才在窗邊时他还是看向她的, 这会连看都?未朝这邊看了, 斜靠着石凳,形单影只地?坐在地?上, 祝琬扶着门看向他,腳下忽而莫名?地?发沉。
从定州回京这一路上,她对他说了不?中听的话?, 他去曲州, 她往京城,迢遥千万里,她也从未覺得和?他隔得遥远,现在不?过几步的距离却有些覺着了。
为什?么她此刻见他, 心中竟然会感?覺到胆怯。
打开房门的一瞬间, 她心里想的是他站在她门前, 而她开门扑进他怀抱里,可是他没有走过来, 若是平时, 她朝他跑过去她也是愿意的,可偏偏这会她心头千思万绪, 竟是一步都?走不?动。
“周俨。”她喊他自己最熟悉的那个名?字。
见他没反应,她眨眨眼?,指了指自己一邊的腳踝,“我腳崴了。”
那人?下意識地?朝她看过来, 皱着眉,盯着她的腳腕看了片刻,而后复又将目光挪移到她的臉上,好半天,他才收回目光,“那就?回屋里去歇着。”
祝琬端详他神情,她现在有些看不?出他是否是生?气?了,于是又道:“本来是没什?么事的,但是剛剛见到你,我心里很高兴,跑过来开门时着急了,绊了一下,就?崴到了。”
她指指脚下的青石阶,“走下去会很痛,你可不?可以?过来幫幫我。”
周俨就?那样靠坐在地?上看着她,“不?可以?,我不?是大夫,幫不?了你。”
“但你可以?抱我下去。”
“抱你?”周俨看着她的目光发生?了变化,片刻后他嗤笑一声,“我不?是你的兄长吗?你自己说的,再见面我就?只是你的兄长了,那我怎么抱你。”
听他的话?,祝琬心中有些好笑,面上却不?显,她试着往下走,动了动脚腕,然后面上现出痛苦的神情,俯身低头的瞬间她身前一暗,原本还算明亮的夜色被遮住,周俨身上的气?息清凛,让她想到禹州城外簌簌吹过山崖的晨间风。
他輕鬆将她抱起,见她自覺环上自己的脖颈,他垂下眼?,并未和?她对视,而是问她想去哪里,祝琬靠在他肩头,朝着院中石凳指了指,示意他抱自己过去,周俨依言过去,将她放在石桌上,连一点多余的接觸都?没有。
他甚至都?不?和?她对视。
祝琬看着他面若寒霜的样子,哪怕明知道他此时是不?高兴,心里仍是有些受伤,她坐着的石桌本就?不?算矮,这会她坐在上面,双腿已经离了地?面,视线也是与他齐平的,她只要側过头便能看见他那副死样子,越看越不?高兴,他背着身,靠在她旁边,月光描出他高挺的眉骨和?锋利削薄的唇。
这一刻他的样子和?她儿时记忆中的那个寡言阴沉的漂亮哥哥重?叠在一起,他好像一直都?没有变过,在禹州、定州的那些日子和?她朝夕相处的人?,在她的记忆中似乎真的变成了另一个人?的样子。
陈毓的样子。
她心里好像空了一下。
那天晚上秦映霜说她喜欢他,她没有否认,可是此时此刻,她望着眼?前的这个人?,似乎也有些怀疑自己了。
莫名?的,她有点没耐心在这里继续和?他打哑谜了。
如今一切尘埃落定,她似乎也需要一些时间,清清靜靜地?想想和?眼?前这个人?的关系。瞬息间她拿定主意,立时便要往下跳,但她剛一动,旁边的人?便也动了。
周俨几乎是和?她同?时,她欲往下跳,他反身转到她身前,双手撑在她身后的石桌上,他眉眼?近在她眼?前,气?息交错的瞬间,她清楚地?看到他的目光先是盯着她的唇,而后才望进她眼?中。
她皱起眉稍稍靠后些,他便又欺近些。
这不?是拥抱,他只是撑在她坐着的石桌上,可这简直像極了一个拥抱。
她抬手推他,被他顺势连着指根一并握在掌中。
“去哪?”他低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