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夫君对这少年也是调查过的,总不至于带个不清不楚的什么人,害了自己闺女吧。
今日陈甄也是头一回见到这个男孩,此前便只听夫君说是名叫周俨,少年身躯单薄,只看面色和仪态,竟半分没有初入相府的拮据。
“俨儿,来,也见见妹妹。”
陈甄看着少年笔直的脊背,心中也升起些许怜惜。
陈甄原是东平侯府嫡女,陈氏百年来出过三位皇后,陈甄的父亲自西征归来后受封定国公,如今陈甄弟弟也入了礼部,自己的夫君在而立之年便已官至丞相,她这三十余年过得顺顺当当,出阁之前来往的皆是如她一般身份的贵女,这种身世经历俱是艰难的堂下孤儿自是此前从未见过。
眼见这周俨比自己女儿大不出几岁,竟已没有了父母亲人,生得眉眼好看,可从来目不能视之人都没办法入朝为官,也不知道这孩子将来待如何。
到底侯府不缺他这一口吃食,便权当是为女儿积德行善了。
陈甄正暗自思量着,没留神怀中那绑着朝天髻、织锦飘摆的小姑娘,这会已是从膝上跳下,小手不自觉地捏着衣摆上灵动的绣纹。
她朝着周俨走进了些,清澈的眼中满是好奇。
“周哥哥。”祝琬脆生生地唤道。
“周哥哥,漂亮。”
软糯童言让屋内其他人忍俊不禁,祝琬不错眼地看着周俨,对上他颇有些空茫的眼,她不由得心中有些害怕,稍微退开了些。
她不敢再那样直勾勾地看她,却仍偷偷瞄向他的脸。
周俨辨着声音往她在的方向看了看,下一刻便拧眉退了退,拉开了点距离。
祝琬虽然听不懂那些大人似是而非的话,可却能看懂此刻周俨对她的抗拒,祝琬软白的脸蛋皱成一团,渐渐面上带出一副委屈模样,回头望向自己的娘亲。
陈甄微一皱眉,她将女儿抱回怀中,示意陈妈妈先领周俨去他自己的住处。
打从周俨进了屋到这会往外走,自始至终竟是一句话都没说。
夫君寻来的这孩子怎么是个这样冷淡的脾性,回头可得好好跟夫君说说,陈甄心中不快,却也并未多言,只低声嘱咐陈妈妈不要苛待了他。
周俨离了主院,出房门前听到陈甄似是在安抚小姑娘。
“念念,周哥哥是男孩子,不可以说哥哥漂亮。”
“周哥哥,和瑢姐姐一样、漂亮!”
祝琬的语气似是下一刻便要哭出声来,嫩生嫩气地强调道。
周俨跟在陈甄指派的陈妈妈身后,低垂着眼,一声不吭的任由陈甄指派的丫鬟扶着往外走。
讲话脆生生的小姑娘,想来定不会像他在善堂住时见到的那般,瘦骨嶙峋、声音嘶哑。
她的娘亲让她唤自己周哥哥。
周俨不知想起什么,低嗤了声,跟随着丫鬟嬷嬷进了屋。
祝琬这会也跟着丫鬟回了自己住处,小丫鬟今年十岁,名唤言玉,是陈甄娘家的家生子。
回了自己院子,祝琬有些恹恹的,她爬上屋内偏厅的摇椅,荡着两只腿不知道在想什么。
偏厅是专门为祝琬布置的,摇椅下铺着厚实的皮绒地垫,矮几上备着摆盘精致的糕点,一旁的四折屏风绣工精巧,乍看是锦绣花团,若是细细地看,竟都是些时兴的糕点,连祝琬最爱的红豆乳酪都有。
这是祝琬的已经出嫁的姐姐祝瑢亲手绣了哄妹妹玩的,这扇屏风也确是极为讨祝琬喜欢。
小丫头这会正出神,言玉在一旁陪着。
祝琬伸手够了一块果酥酪,这点心做的极为费心思,层层酥皮里裹着软馅,味道清甜不腻人。
“这个,周哥哥也有吗?。”
祝琬吃了一块后,想起今日见到的那个漂亮哥哥,转头望着言玉问道。
言玉摇摇头。
“这是夫人特意为小姐寻来的点心师父,这些点心,府中也就小姐院子里有了。”
“言玉姐姐,我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