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毓像是在看什么信笺军报,闻言顿了顿,看她一眼道:
“何时说过是赠予你?”
他目光落回手中的文书,继续道:“只是让你代为保管。”
“……”
祝琬本就是随口找由头,被他一番话堵得莫名有点说不下去。
但她只是迟疑了会,便再度开口。
“这些纂文,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
“似是很少见呢。”她补充着说道,试图让自己的发问显得不那么突兀。
陈毓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实则他那张脸本也瞧不出什么特别大的情绪。
他将信放到一旁,抬头直直朝她看过来。
“你对我这刀很感兴趣?”
“……只是随便问问罢了。”祝琬含糊应了句。
陈毓点点头,很是赞同的样子。
“嗯,方才是随便聊聊,聊得是我的军机,现在是随便问问,问得是我佩刀的铭文。”
他怪里怪气地重复着,仿佛在暗示什么一般,但又不待祝琬继续说什么,他的目光也落到那柄刀上。
或者说,是在看刀柄处篆刻的铭文。
他眸色沉沉,却一言不发。
半晌,他移开眼。
“祝姑娘,这些无关紧要的事先放放,我要的信呢?”
他声音慢悠悠的。
“夜里你的那个没用的护卫都替你送出一封信了,我要的信,可写好了?”
第19章 019 “我这里没有铜镜。”
祝琬点点头,从袖中将写好未封的信拿出来递给他。
“将军请过目。”她随口道。
其实只是一封再简单不过的家书,语气也一如往时同外祖父通信时那般,只是并未如给父亲的那封信一般,将一切和盘托出,而是说自己确是改道往临海郡去了,想要散散心。
被退婚后心中郁结。
她确是用的这个理由。
因为她思前想后,也想不出更合情合理的借口了,大不了待日后见了外祖父后,再禀明实情向外祖父认错便是。
外祖父向来支持她多出门走走,往年能往京中来过年的时日里,每每来到相府,都会拍着爹爹的肩膀,劝他放自己出门游玩,不要总在闺阁内拘着。
她在信中说父亲的人给她传了信,如今东南的局势不稳,让她在临海郡停留几日,权当换换心情,她并未提旁的,她相信外祖父对局势的判断,倘若外祖父认为有必要插手,她也不会劝谏。
毕竟她只是答应为陈毓送这样的一封信,并未对可能发生的结果做出什么承诺。
陈毓在看她的信,她在小心翼翼地打量陈毓,试图从他面上寻到些端倪。
可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瞧不出来。
他垂着眼一字一句读得格外细致。
时间久的连祝琬都觉着的不自在起来。
真的只是一封普普通通的家书,当真有这个必要这样看吗?
不知过了多久,陈毓将这封信折起,放到一旁。
祝琬看着他的动作,试探性地问道:
“不封起来吗?”
“不封。”
“……”
祝琬等了片刻,却没等到下文,她暗暗咬牙,再度开口。
“为何不封?”她竭力让自己情绪平和地问他。
陈毓闻言顿了顿,抬眼瞥她。
“你很在意。”他淡声道。
当然很在意了!
祝琬抿唇,片刻后道:
“送给我外祖父的信,至少我要亲眼看着它封好。”